“為什麼?”
“我猜,徐地傑之所以會出手搶骸骨,就是把‘她’當成了保命符,再加上他今天的狀态不對,如果他沒去墳地進行嘗試,那他大概率會帶着骸骨,來到鎮口,看看能不能直接出去。”寇栾繼續說道,“畢竟,他那麼想離開這個地方。”
老太太的住所,本來就處在鎮口的邊緣,話音剛剛落下,他們就已經抵達了鎮口。
借着紅光的照射,他們清晰地看見,就在前方不遠處的地面上,躺着一副熟悉的骸骨。
骸骨的旁邊,還有一條瓶狀的項鍊,此刻已經完全碎裂了開來。
寇栾記得那正是徐地傑戴在身上的項鍊,可除此之外,現場再無丁點兒徐地傑的蹤迹。
“我去取。”
狡黎指了指骸骨。
“好。”寇栾沒有拒絕,“謹慎點。”
隻見狡黎兩三步就邁到了骸骨旁,觀察了幾秒之後,他确認了四周沒有任何威脅。
于是,他迅速地取走了地面上的骸骨,重新向寇栾走來。
“沒錯。”他邊走邊說道,“就是我們需要的那副骸骨。”
兩側屋舍内那些蠢蠢欲動的肉泥,此刻還沒有蠕動出屋舍,他們必須抓緊這段寶貴的時間,能跑多遠是多遠。
“好。”寇栾立即轉身,“去墳地。”
剛才狡黎去取骸骨的時候,他抽空看了一眼腕表,發現他們已經隻剩下一個小時了。
如果想要成功通關,他們必須在這一個小時之内,抵達墳地,然後将這具骸骨,放在正确的位置。
當然,這還有一個大前提——
他的推論完全正确。
換言之,他們已經沒有任何試錯的機會了。
因此,即便徐地傑無故失蹤,隻留下了一條碎裂的項鍊,骸骨被遺落在地,他也沒空去思考,發生在徐地傑身上的事情。
事實上,他很清楚,對方會丢下被他視作為保命符的骸骨,大概率已經沒命了。
但現在,死亡的鐮刀,正懸在他們的頭頂,他實在沒有閑心,去憂心别人的命運。
不知道跑了多久,寇栾覺得就連自己的視線,都開始逐漸變得模糊,身體更是早已到達極限的邊緣,腦内渾濁成了一團漿糊。
那些令人作嘔的肉泥,目前還沒有出現在他的視野裡,這勉強算是好的征兆。
當然,也有不好的征兆——
狡黎不見了。
因為這個異變,再加上身體已經疲憊不堪,寇栾主動慢下了腳步。
“……狡黎?”
他嘗試着小聲呼喚道,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他記得。作為他的SSR,狡黎并不能夠離他太遠。
因此,狡黎應該不是自顧自地發揮了全速,從而将他甩在了身後。
正在思索的時候,寇栾忽然聽見了幾聲微弱的叫聲。
迥異于肉泥在地面上摩擦發出的“窸窣”聲,他現在入耳的聲音,極為熟悉,他又仔細地聽了幾秒,才有些訝異地說道:“貓叫?”
寇栾循着聲源,走了幾步,看到了一扇半掩的院門。
理智告訴他,他應該立即離開,可身體似乎不願意聽他的使喚。
他輕輕地推開門,門内的場景,再度讓他驚訝到了極點。
“……王姐?”他睜大眼睛,“你沒事?”
這間院落的環境,顯然要比鎮民居住的屋舍,溫馨和諧了許多。
不僅院内沒有那麼空蕩,裡面還擺滿了富有生活氣息的物品,王姐倚靠在一把木質的躺椅上,周圍零零散散地圍繞了幾隻貓。
寇栾數了數,正好是九隻。
此刻,王姐正伸着手,用食指和中指,逗弄着一隻胖狸花的下巴,貓眯着眼睛,從喉嚨中溢出舒服的“咕噜”聲,這大概是剛才聲音的源頭。
聽見寇栾的問話,王姐誇張地笑了笑。
她的身體大幅度地前後擺動,原本正沉溺于享受的貓咪,似乎受到了驚吓,“唰”的一下,就從她的身邊跑走了。
“小寇,你看我現在,像是有事的樣子嗎?”她邊說邊站起身,“來來來,這幾天累了吧?來我這兒,好好地休息一段時間。”
“……好。”
腦中似乎有什麼重要的事,被他遺忘了,寇栾迷迷糊糊地點了點頭。
至此,寇栾便在這間屋舍,住了下來。
他每天做的事,不是在院子裡曬太陽,就是逗逗貓、睡睡覺,整個人悠閑得像是在養老。
日子越安逸,危機感就越淡。
漸漸的,就連最開始的時候,他曾經感受過的那種遺忘,都被他徹底抛在了腦後。
然而,他的内心卻始終有一種隐隐的焦躁,在他沉淪享受的時候,灼燒着他的靈魂。
直到有一天,他實在忍耐不了,這種時刻萦繞在他身邊,并且有愈演愈烈之勢的焦躁,決定狠下心來,放棄眼下的悠閑生活,回到自己的世界。
“王姐,謝謝你這麼多天的照顧,我過得很舒适。”寇栾努力壓抑住心中的不舍,強迫自己開口說道,“但我該回家了。”
聞言,院内溫馨的氣氛,陡然一變。
他的四周逐漸蔓延上了陰森可怖的氣息。
“回家?”
王姐收斂了笑意,語調怪異地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