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反常了。
寇栾輕輕地蹙起眉頭。
他不禁開始懷疑,剛才這三個人的那一番叽裡咕噜,究竟謀劃了些什麼。
毫無疑問,最後一位考生,就是選擇時排名第一的王玉璇。
她全程都很沉默,似乎在聆聽衆人的讨論,又似乎沒有,仿佛隻是在單純地發着呆。
大家并沒有刻意排擠她,卻也沒有任何拉攏她的意思,全當她是一團漂浮在他們周圍的空氣。
事實上,要不是二姐指向了她,衆人幾乎要忘了她的存在。
當然,這些人裡并不包括寇栾。
他無論在何時何地,都會分出一縷注意力,放在王玉璇的身上。
一方面,是出于警惕;另一方面,就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為什麼會格外關注這個女人。
好像他天生就對自己無法理解的東西,充滿了好奇。
狡黎是這樣。
現在,又多了這個女人。
稍微走了一會兒神,王玉璇就已經款步來到了二姐的面前。
她似乎一點兒都沒受到寇栾那一長段分析的影響,嘴角含着笑,眉眼間盡是張揚的風情,襯着她那件暗紅色的旗袍,像是一朵盛放的紅玫瑰。
寇栾甚至沒法确定,她昨晚有沒有翻看屬于她的那本教材。
衆人不約而同地安靜了下來,似乎都在無聲地等待接下來的發展。
自己會願意救下她嗎?
寇栾在心裡問道。
答案無疑是否定的。
這個女人的危險性,已經遠遠地大于了她存活時能為大家帶來的利益。
固然對王玉璇充滿了好奇,但這些好奇,還不足以沖昏他的頭腦,讓他做出與自身利益背道而馳的事。
“《緻愛麗絲》這首樂曲,不計反複,疊部一共多少小節?同時說出它的創作年份。”
二姐緩緩地念出了屬于王玉璇的這道考題。
“什麼情況?”朱凡敏驚訝道,“居然有兩個問題?”
也難怪她這麼驚訝。
要知道,前六道考題,不論是什麼科目,也不論題幹有多長,需要玩家作答的部分,都隻有一個問題。
然而,王玉璇的這道考題,分明涉及了兩個部分,需要分别給出兩個答案。
“第一名就是這個待遇?”蘿萌萌看起來同樣頗為震驚,“這未免也太慘了吧?”
寇栾迅速地瞥了一眼身邊的狡黎。
“年份我不清楚。”狡黎立馬明白了他的意思,搖了搖頭。
“這兩個問題,看似都和樂曲有關,實際卻大相徑庭。”寇栾蹙起眉頭。
“什麼意思?”邢峰不解地問道。
“懂音樂的人,可以通過聆聽這首樂曲,直接得出第一個問題的答案,就像狡黎這樣。”寇栾解釋道,“而這首樂曲,迄今為止,已經播放了三遍,三姐妹跳舞時一遍,我們跳舞時一遍,趙中輝死亡時一遍,因此,如果王玉璇也是一個懂音樂的人,這道題對她來說,應該不難。”
“然而,第二個問題,問的卻是創作年份,這個問題,不論一個懂音樂的人,聽過多少遍樂曲,都不可能得出答案。”
“比起第一個問題,第二個問題,更像是一個不懂音樂的人,單純靠死記硬背教材,能夠回答出的問題。”
“因此,這兩個問題的性質,完全不同。”
“一個靈活,一個死闆,這是完全相悖的屬性,可是,需要回答這兩個問題的人,卻是同一個人。”
“看起來,這道考題似乎想将回答者的生路,盡數堵死。”
寇栾神情嚴肅地做出了總結。
“為什麼?”朱凡敏瞪大了眼睛。
“不知道。”寇栾聳了聳肩膀。
他隐隐地覺得,這道考題的内容,應該和三姐妹剛才的那一番叽裡咕噜有關,但他沒有證據,也沒有更多的頭緒,單純是直覺,并不适合拿出來說。
唯一的好處,大概就是他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地看着王玉璇走上絕路。
畢竟,就連狡黎都不知道《緻愛麗絲》的具體創作年份。
時間正在緩慢又迅速地流逝着。
“還剩五秒。”伊牧川低聲說道。
即将坑死這場任務裡的第一位玩家,交談過後,一直維持着冷靜神色的三姐妹,也終于顯露出了一點點喜色。
“一秒。”“二十二小節,1810年。”
伊牧川的倒數和王玉璇的答案,幾乎是在同一時刻說出,兩道聲音交疊在寇栾的耳邊,帶起一陣詭異的共鳴。
三姐妹的臉色,霎時又變得黑沉如墨。
如果說,剛才她們的怒氣,還算有所收斂的話,現在她們的怒氣,即便是站在較遠處,已經完成考試的幾位玩家,都能夠毫無阻礙地感受到。
“我怎麼覺得,她們三個都在看向我們這裡?”朱凡敏縮起脖子,弱弱地問道。
“你的感覺沒錯。”蘿萌萌點了點頭,“具體點說,她們看向的都是——”
“寇栾。”
寇栾:“……”
還真是謝謝提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