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晟剛剛嘶吼完,就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倏地閃過了他的身旁,直接超到了他的前方。
他定睛一看——
是背着曾芸靜的狡黎。
“……”
這番操作的傷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極強。
池晟頓時覺得,幾秒前那個着急上火的自己,是一個24K純傻杯。
還是先擔心擔心自己吧。
他咬緊了後槽牙,努力憋着最後的一股餘勁,拼命地往前沖。
狡黎這種反人類的體質,暫且不論。
按照寇栾現在的身體狀态,他最多還能堅持五分鐘,其餘人的體力,甚至無法與他相比,保守地估算一下,估計隻能撐個三分鐘。
也就是說,他們必須在三分鐘以内,想出解決眼前困境的對策。
然而,除了剛才那一抹隐約的靈感,寇栾現在根本毫無思路。
再加上持續的逃跑,消耗了太多的體力,他很難進行深度的思考。
寇栾忍不住蹙起眉頭。
他甚至開始懷疑,下車的選擇,是不是真的出了錯。
也許,他們走進了一條徹頭徹尾的死路。
動搖間,狡黎來到了他的身邊。
注意到對方的靠近,寇栾并不驚訝。
對于狡黎的能力,他作為“王”本身,比起池晟這種新玩家,會了解得透徹很多。
因此,即使剛剛的狡黎,因為要帶上曾芸靜,啟動的速度,稍稍遜于他人,他也毫不擔心。
他本以為狡黎會徑直超過自己,誰知,對方在追上了自己之後,竟然減緩了速度,穩穩地維持在了他的身旁。
“?”
寇栾懶得浪費力氣開口,直接投給了對方一個疑惑的眼神。
“站名。”
狡黎言簡意赅地說道。
給出提示之後,對方就不再多言,重新恢複了速度,繼續向前方跑去,幾乎與周景然并肩。
寇栾卻猛地收縮了一下瞳孔——
他明白了!
寇栾擡眼打量了一下周圍的植被,心中已經有了模糊的答案。
莊稼大部分成熟于秋日,因此,蝗災在初秋,同樣是最泛濫的。
然而,這一站的站名,分明叫做“春日”。
雖然認識的植物品種不多,但眼前這些五彩斑斓的植被,他還是能夠憑借常識,勉強辨認出其中的幾種——
黃色細嫩的是迎春花,粉色五瓣的是桃花,白色垂枝的是櫻花……
大部分都是春天開花的品種。
“找出時節不對的品種!”寇栾忽然大聲說道,“大概率是秋天。”
“……啊?”曹貴的體力,即将到達極限,此刻他又落在了最後,“什麼、什麼時節不對?”
“就是原本應該在秋天開花的品種,現在卻混在了一堆春天的植被裡。”池晟已經差不多聽明白了,“找出狀态在春天異常的植被,對嗎?”
“沒錯。”寇栾點了點頭,“雖然不知道具體是哪一株,但我猜這個品種,現在應該呈現出了秋日的狀态。”
解釋到了這個地步,基本所有玩家,都理解了他的意思。
盡管仍然不明白,為什麼要這麼做,但他們顯然已經沒有時間,再去讨論這件事了。
大家紛紛開始邊跑邊觀察四周的植株。
因為這裡開花的樹比較多,衆人首先考慮的就是秋天會開花的品種。
“有……桂花或者菊、菊花嗎?”曹貴邊喘邊說道。
這已經幾乎是普通人的知識極限了。
秋天開花的品種,他隻能聯想到桂花或菊花。
隻可惜,他能夠想到的知識點,其他玩家同樣能夠想到。
而衆人的四周,根本沒有這兩種植株。
事實上,他們能夠辨認出的品種,本身就非常有限,隻覺得視野中一片花花綠綠,甚是好看,卻根本叫不出具體的名字。
因此,隻有身後近在咫尺的振翅聲和他本身粗重的呼吸聲,回應了曹貴的問題。
剛剛燃起的希望,又在瞬間熄滅。
曹貴覺得眼前隻剩下無邊無際的黑暗。
距離他們再度開始奔跑,已經過去了兩分多鐘。
如今,曹貴理所當然地掉在了最後,倒數第二名是池晟,而池晟的前方,正跑着寇栾。
寇栾還剩下不少餘力,他加快了腳步,先是追上了離他三步之遙的周景然和Ashy。
“有什麼發現嗎?”
寇栾被汗水覆蓋的雙眼,隐隐地浮現起了一點微光。
周景然倒是幾乎沒怎麼流汗。
隻見他一邊保持速度,一邊淡淡地瞥了寇栾一眼。
看樣子,處在這種危急時刻,他好像終于不再在乎,寇栾突破了他們事先約定好的安全距離。
“我是曆史學博士,不是植物學。”
他的語調還算平穩,僅僅帶着輕微的波動,隻看上半身的話,完全看不出來,他正在進行劇烈的運動。
“……”
這是什麼打腫臉充胖子的逼王?
寇栾忍不住在心内吐槽道。
對方的回答,換成大白話,其實就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