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聽點說,他需要冷靜一下。
事實上,他自閉了。
看着窗外急速掠過的風景,寇栾暫時放空了大腦,漸漸的,他心中的躁動,被視野裡枯燥單調的畫面,一一抹平了。
直至感知有人主動坐在了他的對面,寇栾才重新意識到了時間的流逝。
他恍惚地扭過頭,下意識地垂首看了一眼腕表,才發現自己差不多發了一刻鐘的呆。
“你别說,發呆這種事,偶爾做做,還挺舒服的。”寇栾忍不住感慨道。
“嗯。”
坐在他對面的狡黎,微笑着點了點頭。
他們默契地沒有提及剛才的尴尬。
“你的傷勢怎麼樣了?”寇栾看向對方的肩膀。
列車開始行駛之後,那裡就不再流血了,可是傷口的樣子,依舊顯得十分猙獰。
“沒事,已經不疼了。”狡黎語氣輕緩地回答道,“可以撐到最後。”
“好。”
既然對方說得言之鑿鑿,那寇栾隻能選擇相信自己的SSR。
畢竟,受傷的人不是他,他無法感同身受。
寇栾探出腦袋,看了一眼隔間外的情況。
“其他人呢?”他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坦白說,他并不關心其他人的去處,他隻關心剛才的“慘案”,會不會再度發生。
“他們都不在這節車廂了。”
顯然,對方足夠了解自己。
“呼——”寇栾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那就好。”
見狡黎依舊沒有主動開口的意思,寇栾有些忍不住了:“你就不好奇,我為什麼要在這個隔間裡,對池晟說……那些話嗎?”
“哄騙小人的玩笑話而已。”聞言,狡黎的表情,依舊沒有什麼變化,“我知道。”
寇栾瞬間放下心來。
不知為何,他格外介意這樁由自己刻意促成的“烏龍”事件,在狡黎心中占據的分量。
他們之間的關系,雖然似敵非友,但寇栾并不想被對方誤會。
不過——
“……小人?”
寇栾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對方這個略顯奇怪的用詞。
要知道,從語境來說,狡黎的這句話,不可能指的是曾芸靜。
畢竟,曾芸靜從頭至尾,都沒有受到自己的哄騙。
那麼,答案就很明顯了。
“你是說池晟嗎?”
寇栾挑了挑眉毛,聲音帶着訝異。
面對寇栾的詢問,狡黎隻是笑了笑,并不否認,卻也沒有給出明确的肯定。
“他頂多算個蠢人吧。”寇栾摸了摸下巴,“個性比較沖動,但還不至于到小人的程度。”
聞言,狡黎依舊噙着笑意,不發一語。
……老狐狸!
寇栾暗暗地罵了一句。
“既然你知道他是小人,為什麼不早點提醒我提防他?”寇栾直接換了個角度提問。
“他不足以成為你的對手。”
狡黎的聲音,還是那麼溫和,但對方的這句話,卻充滿了與溫和相悖的意味。
聞言,寇栾愣了愣。
下一秒,他故意擺出了一副纨绔子弟的嘴臉:“怎麼,這位帥哥是打算,私下替我解決掉這個麻煩嗎?”
“……更不足以成為我的。”狡黎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另外,你也挺油的。”
寇栾:“……”
他明明是在開玩笑!
寇栾差點被氣得七竅生煙。
他在心中又默默地給自家SSR記了一筆——
心眼小,愛記仇。
事已至此,寇栾仍舊沒有得知,狡黎為什麼會說,池晟是個“小人”。
不過,看對方似笑非笑的樣子,估計再怎麼追問,都隻會是徒勞。
由于第二站已經過去,他們正在駛向第三站的路上。
剛才在觀察時間的時候,寇栾順帶着看了一眼表盤的中央——
原本那個不規則的小方塊,又被補齊了一部分,隻剩下最後一個小小的缺口。
本局大遊戲裡的小遊戲,基本已經可以确定為“俄羅斯方塊”,但寇栾依舊沒想明白,這三個小遊戲,和“引”設定的大遊戲本身,有什麼明确的聯系。
也許,等到這局遊戲結束,一切都會清晰起來吧。
當然,前提是他必須得挺過這一局遊戲。
寇栾心累地歎了口氣。
“我出去看看。”他站起身說道。
“好。”
狡黎看着窗外,似乎沒有離開的意思。
“對了。”走到門口的時候,寇栾忽然想起了什麼,他轉頭問道,“我們倆現在的安全距離,應該已經足夠大了吧?”
“你要去車頭?”
狡黎立馬扭頭看向寇栾。
他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寇栾問出這句話的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