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曹貴作為一個普通人,絕無可能聽到他和池晟那一番讓衆人驚掉下巴的交談,應該不會主動避開自己。
因此,留給曹貴的選擇,隻剩下獨自一人和跟随曾芸靜二人。
曹貴一向行事謹慎,哪怕列車現在仍然處于行駛之中,他也不肯冒着微不足道的風險,一個人行動。
寇栾瞥了一眼,一直站在曾芸靜這側的曹貴,愈發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誰都說得沒錯,角度不同而已。”最終,還是曾芸靜出來打了圓場,她努力轉移了話題,“下一站還沒到,時間還剩下五個多小時,我估計,距離第三站,應該還有兩個多小時。”
“嗯。”寇栾點了點頭,“按照十二個小時四站,來進行劃分的話,一站确實差不多是三小時,前兩站也符合這個規律。”
“第一站是‘春日’,第二站是‘夏眠’,我們是不是基本可以肯定,第三站和‘秋’有關?”曾芸靜繼續分析道。
“沒錯。”早在第二站的站名,被乘務員報出口的時候,寇栾就确認了這一點,“看來,這四站對應的很可能就是‘春夏秋冬’。”
“唉!”曹貴忽然歎了口氣,“要不是身在‘引’裡,根本沒心思欣賞美景,短短的十二個小時,就能領略到如此鮮明的‘春夏秋冬’,完全算得上是奇妙之旅了,隻可惜……”
即便他的話沒說完,其他玩家也能夠明白,他在可惜些什麼。
放在現實世界中,花錢都體驗不到的美妙經曆,在“引”中卻随處可見。
假如,遊戲不會對玩家的生命構成威脅,簡直可以類比成點亮普通人平庸生活的奇迹。
一時間,幾個人都陷入了低迷的情緒。
“其他的玩家呢?”
寇栾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一路從末尾走來,一直走到了第二節車廂的中段,除了遇到曾芸靜三人,還沒有看見其他玩家的身影。
“都在車頭那裡。”池晟回答道,“我們搞了半天,都沒能打開通往車頭的鎖,就直接放棄了,正準備離開,一回頭,卻撞見了其他的幾位,看他們的表情,估計也是打着車頭的主意。”
“雖然看到了我們失敗的全過程,但那幾位的個性,不自己上手試一下,是不會輕言放棄的。”池晟繼續說道,“所以,我們就先往回走了,他們應該還在那裡吧。”
“哦。”
寇栾點了點頭。
顯然,“那幾位”指的隻能是塗掠、阮妄、周景然和Ashy,他們也的确很符合池晟的說法。
“你要去看看嗎?”池晟問道。
“不了。”寇栾卻搖了搖頭,“回去吧,我相信自己的判斷。”
“……”
可惡!
又給他裝到了!
池晟抽了抽嘴角。
于是,還沒走到車頭的寇栾,連同新遇上的三位玩家,一同折返回到了熟悉的隔間。
看着安然坐在原位,連姿勢都沒改變的狡黎,寇栾的腦中,情不自禁地冒出了一個想法——
他該不會是因為已經知曉了車頭進不去,所以才放棄探索的吧?
下一秒,寇栾就将這個恐怖的念頭,努力甩出了腦海。
應該不會。
畢竟,自己也是在聽完池晟他們的嘗試之後,才推斷出了這一點,狡黎雖然是他的SSR,卻也不至于神奇到未蔔先知的地步。
盡管心裡仍然有個小小的聲音,在堅持着述說這個觀點,寇栾卻果斷地決定将它忽略。
要知道,沒有什麼比對手的強大,更讓人絕望,如果有,那就是這個對手,同時還是你最親密的隊友。
幾個人剛剛坐下沒多久,其他玩家也回到了這裡。
通過他們的神色,不難得知,他們的開門嘗試,同樣以失敗告終。
池晟隐秘地看了寇栾一眼,他原本以為,會在寇栾的臉上,看到判斷被印證的得意。
然而,寇栾的情緒,卻并沒有出現額外的波動。
池晟頓時覺得有點兒挫敗。
他發現,自己壓根兒看不懂眼前的這個人,他全部的認知,都來自于對方的主動灌輸。
“怎麼了?”察覺到男友的異樣,曾芸靜輕輕地握住他的手,溫聲開口問道。
“……沒什麼。”池晟強撐着笑了笑,回握住了女友的手,“隻是有點累了。”
也許,是他太多心了。
池晟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先帶着小靜一起,成功地活過這一局遊戲吧。
他暗自下定了決心。
目前,本局遊戲存活的玩家,還剩下九名。
雖然損失了三名玩家,但對于地獄級難度的遊戲來說,已經算是相當出色的階段成果了。
九名玩家各自組成了小團體,時不時地低聲交談上兩句,大部分的時間,他們隻是沉默地等待着第三站的到來。
曾芸靜坐在倒數第二個隔間裡,她的身邊是仍然阖着雙眼的池晟。
如果他們估算得沒錯,距離第三站,應該還有一個小時左右。
曾芸靜目帶憂慮地看了一眼似乎陷入了沉睡的池晟,小心翼翼地抽回了自己被池晟握緊的那隻手,慢慢地站了起來。
走出隔間之前,她隐蔽地瞥了寇栾一眼。
僅僅一眼,寇栾就立即心領神會,他姿态自然地站了起來,跟在曾芸靜的身後,一同出了隔間。
他們前腳剛剛離開,池晟就霍地睜開了緊閉的雙眼,目光中毫無倦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