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監控。”
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塗掠淡淡地吐出了三個字。
寇栾:“……”
淦!
他怎麼把這茬給忘了?
明明之前出門的時候,塗掠就跟他說過這件事,隻是接個醜橘的時間,他就已經忘得一幹二淨。
寇栾瞄了瞄身上的潮男裝扮,迅速地得出了一個結論——
這衣服,不僅影響品味,還影響智商。
寇栾忍不住腦補了一下,塗掠原本正好端端地坐在沙發上,通過監控的屏幕,突然發現了一個穿得花花綠綠的人,鬼鬼祟祟地來到了他家的門口。
而這個奇裝異服的人,不僅做出了偷聽的動作,手裡還拎着一個看不清模樣的龐大物體。
但凡是個業主,都得開門确認下情況。
寇栾現在隻想找個地縫鑽進去,順便把他自己的房子,像蝸牛一樣扛在身上,一并挪走。
他真誠地希望,塗掠沒有存儲這段錄像,否則,他的一世英名,很可能就要毀于一旦了。
退出娛樂圈事小,要是塗掠較起真起來,他甚至有可能被扭送至警察局。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
寇栾吞咽了一下口水,決定還是稍微辯解上兩句。
“這就是醜橘。”他略顯吃力地提起貓包,将某位生着悶氣的“大爺”,全方位地展示在另一位大爺的眼前,“我剛剛打算、打算……拿過來給你看看。”
說起來,這兩位還真的有一些共通點,比如說,在難伺候這方面,兩位肯定頗有共鳴。
寇栾情不自禁地翹起了嘴角。
塗掠沒去計較寇栾蹩腳的說辭,而是認真地打量起了寇栾的“萌寵”,視線看起來還挺專注。
完了。
更像了。
不知為何,塗掠瘦削的面龐,如今看在他的眼中,已經被自動替換成了醜橘那張毫無棱角的圓臉。
下一秒,寇栾一個沒忍住,直接笑出了聲。
“……你很開心?”
塗掠的聲音有些納悶。
“還行。”寇栾笑得肩膀直聳,“想到了一些好笑的事。”
“……”
“不說這個了。”寇栾調整好情緒,佯裝着期待地問道,“它怎麼樣?”
顯然,“它”指的是貓包裡的那一位。
聞言,塗掠罕見地露出了躊躇之色,狹長的眼尾,也開始變得微微下垂。
看樣子,他似乎在尋找不那麼傷人的形容詞。
須臾,他直接放棄了尋找,真心實意地說道:“确實挺肥的。”
“喵!!!”
寇栾發誓,他聽到了胖橘被他收養之後,發出的最高亢且最凄厲的一聲嚎叫。
……
時間就這麼平穩又生動地流逝着。
寇栾本以為,他回家沒多久,就要再度進入遊戲。
畢竟,上一部戲的拍攝,耗費了四十天。
按照較為常見的一個月的遊戲周期,時間銜接得剛剛好。
然而,一直等到新年臨近,整整四個月的時間,他都沒有再度感受到那股熟悉的心悸。
寇栾在慶幸之餘,不禁還有些困惑,他隐隐地懷疑,《不安引》出了一些狀況,但他缺少确認的渠道。
雖然對面就有一位活生生的玩家,但在弄清楚對方的立場之前,寇栾不敢輕易地與對方展開深入的交流。
更何況,回到了現實世界之後,任何關于“引”的話題,都會被超自然的力量所禁止,他必須提前準備好繞開禁令的說法。
這段時間裡,反正閑着也是閑着,寇栾透過貓眼,對塗掠進行了更為細緻的觀察。
首先,對方會在周一至周五的上午外出,時間固定在九點的前後,回家的時間,則是在下午五點至七點之間。
這看似很符合社畜的作息,但塗掠從未攜帶過公文包,再加上對方“生人勿近”的氣質,寇栾很快就否認了這項猜測。
除此之外,基本上每隔兩周,塗掠就會在周六的深夜出行,時間大約在十點前後。
直到第二天的淩晨四點左右,他才會歸來。
寇栾不禁回想起了自己從劇組回來的那一天——
淩晨四點半,隔壁依然有動靜,而那一天,恰好就是周日,符合他發現的規律。
這愈發說明了塗掠從事的絕不可能是普通職業。
寇栾居住的這個小區,不論是房價還是租金,都屬于這座城市的超一流水準。
既然塗掠能夠成為自己的鄰居,至少說明對方的财力足夠雄厚。
究竟是什麼職業?
寇栾百思不得其解。
當然,即使再好奇,他也無法做出跟蹤塗掠的行徑。
他一是不想違法;二是怕還沒發現真相,就被體能明顯優于自己的跟蹤對象發現;三是不想給主動向自己釋放了善意的塗掠,留下不好的印象,影響兩人在遊戲内的合作。
畢竟,寇栾清晰地記得,在“四季列車”那一局遊戲,塗掠曾經為了拯救自己,使用了他的能力。
為此,對方甚至承受了明顯的副作用。
不管塗掠的目的是什麼,他救了自己是事實,寇栾必須知恩圖報。
被鞭炮聲喚醒的時候,寇栾還有點兒懵。
他閉着眼睛,摸過床頭櫃上的手機,緩和了片刻,才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居然已經大年三十了……”
寇栾迷迷糊糊地嘟囔道。
少頃,他将手機塞進被窩,用被子蒙住頭,繼續睡了起來。
寇栾的住處臨近邊郊,市區禁燃煙花爆竹的規定,在郊區并不适用。
因此,每當節日來臨,遠方的鞭炮聲,都會隐隐約約地傳入他的耳中。
要是放到過往,寇栾一定會選擇直接起床,但他昨夜淩晨三點,無故被噩夢驚醒,一直捱到天亮,才再度睡着,整個人疲憊得很。
想起噩夢的内容,他現在還是一肚子火。
他竟然夢到了他和狡黎的那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