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越趕到的時候,店門口圍了一圈人,門口的射燈明明滅滅,不時有陰森恐怖的鬼叫聲傳出:
“哎……呀……别……跑……哎呀……别動……”
劉越都愣了。
這聲音分明是從自家音箱傳出來的,可店鋪卷閘門緊鎖着,趙豈也早走了。誰會放這種聲音。
劉越擠進去,正看到人群裡蹲着一個驚慌失措的男人,男人渾身酒氣,一個勁兒朝前面揮舞着手臂。
大喊:“别過來,我不知道,不是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劉越定睛一看,一直懸在心口的大石頭,反而落了地。
上次給店裡潑油漆的醉鬼,又來了。
不過這一次,男人沒穿髒兮兮的工作服,而是穿花襯衫,牛仔褲,黑色尖頭皮鞋,脖子上還挂着一個挺粗的大金鍊子。
上次在警局,這人髒兮兮沒看清楚。
今天這身打扮,讓劉越一眼認出,他正是前段時間,劉越和趙豈專門跑去修車廠,跟人解釋訂單時,見過的那個穿蛇皮紋襯衫的男人。
當時趙豈就覺得氛圍不對,沒想到一語成谶,還真有事兒。
劉越來了氣,拿起電話就要報警。
“沒記錯的話,你是叫萬大春吧?”劉越問。
花襯衫突然清醒過來,大聲告饒:“我隻是路過啊,路過,什麼都沒做啊,什麼都沒做,鬼鬼鬼……别别别……”
就在這時,劉越發現看熱鬧的人裡,還有隔壁賣鴨脖的老闆,忙問他:“周叔,這怎麼回事?”
周老闆“嗨”了聲,笑得假牙都要掉出來:“這個人剛路過,不知道怎麼回事,你家店鋪的報警器就響了。聲音你也聽到了,就是女鬼亂叫哎。把他吓得當場就癱坐在這裡了。”
另有路人趁機多嘴:“哎呦,你看他穿那個樣,肯定也是個小混混,平時幹多了虧心事,才這麼心虛。”
周叔笑着抹了把臉:“小劉啊,你這個報警鈴音蠻好,完了給我也弄一個。”
劉越被這話弄得哭笑不得。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家報警器還有“鬼叫”功能。
看看地上的人,再看周圍看熱鬧的人,劉越突然決定不報警了。
這人三天兩頭往自家店門口跑,加上上次的烏龍訂單,劉越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被什麼人盯上了。
“行了 ,你們都散了吧,應該是報警器出了問題。”劉越對周圍看熱鬧的人說。
說完,劉越隔着卷閘門,讓鐵兔子把報警器關了。
人群漸漸散去,萬大春蹲在地上的男人偏過臉看劉越。
霓虹燈光打在劉越身上,一臉煞氣,看得萬大春膽戰心驚。
“我……”萬大春開始狡辯,“我隻是路過啊,你不要搞我。”
說完,他就跌跌撞撞站起身,扶着卷閘門從旁邊溜走了。
劉越沒攔,而是極其淡定地看着他走進人群。
此時還不算晚,路上行人挺多,很多店鋪也都開着。
劉越目光一直追随着萬大春的背影,突然意識到,想要抓住真相就不能讓他這麼溜了,于是擡腳跟了上去。
萬大春隻顧着逃,過馬路時才發現劉越跟着,連忙掏出手機打電話。
隔着路人,劉越沒聽清他說了什麼,但鐵定這人有鬼。
過了馬路,萬大春走得飛快。
劉越提着龜盒,一直不近不遠地跟着,看萬大春一頭紮進市民公園,裡面燈光稀疏,有點猶豫要不要追上去。
公園最近翻修,大半地方圍着市政工程隔闆。沒了平日裡散步的人和跳廣場舞的阿姨,倒顯出幾分靜谧。
猶豫片刻,劉越還是不想放棄弄清實情的機會,放緩腳步踏進公園。且重新把報警電話調出來,想着萬一有事,也好随機應變。
公園深處,燈光越發昏暗,于此同時,劉越聽到身後多了幾道匆匆趕來的腳步聲。
有點兒甕中捉鼈的意思。隻是那鼈誰愛當誰當,劉越向來就是個不認慫的。
意識到入了圈套,劉越站在視野相對較好的空地上,緩緩把一直提着的龜盒丢進了旁邊的草叢。
劉越徹底放棄了報警的想法。
誰啊這麼折騰自己,是人是鬼也該現真身了。
下一秒遠處走來一個身影,穿黑色衛衣,等人完全走到路燈下,劉越看出,他竟然就是烏龍訂單的當事人“汪先生”。
劉越眉心一跳,極力思索着自己和這人的過結。
越想越是一頭霧水,從小到大,劉越交往過的人裡,怎麼都想不起一個姓汪的。
對方大概也是看出了劉越的疑惑,刻意揚起了臉,哼笑着問:“真認不出我了?”
看劉越一臉疑惑,姓汪的語氣失望:“見了兩面,你都沒認出我來?”
于此同時,姓汪的擡起自己的右臂,用左臂猛力往外掰了一下。
這個動作,一下把劉越拉回到十年前。
臨近招飛的那場籃球比賽上,劉越代表的一中遇到以“惡霸”著稱的三十三中。
聽說三十三中籃球隊,從上到下都崇尚暴力,為了赢球不惜下黑手,惡意沖撞、威脅、恐吓,全都不在話下。
同時,他們各個身形彪悍,場上丢分,就讓對手場下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