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李小蟹在家做青梅酒,池斌被抓過來幫忙。
兩人坐在桌前用牙簽給青梅取締,再用鹽輕輕搓洗。
忙了兩個多小時才泡好,足足分了六個大罐子。
來福在院子裡叫起來,池斌擦完手往外走:“可能是快遞來了,我去開門吧。”
李小蟹正準備去做飯,就見池斌拎着一個食品袋折返回來,後面還跟着他的鄰居陳奶奶。
“小蟹啊,我是來請這個小夥子幫忙的。給你們拿了點臘腸來,都是我自己灌完曬好的。“
陳奶奶年紀大了,佝偻着身子,進門時還要扶着門框。
十年前,陳奶奶搬到他們隔壁,那時候李國強因為外貌和身體原因極度自卑,這個沉默寡言的男人變得鮮少和街坊鄰居打交道。
這些鄰居中,父子倆和陳奶奶是最熟絡的。
老人的丈夫去世早,女兒前些年也出國了,家裡就隻剩下她一個人。
李小蟹好奇地看着池斌,不知道陳奶奶找他幫什麼忙?
“我想讓小夥子幫忙拍張照片,好幾次碰到他背着相機,一看就是專業的。”
陳奶奶捋了捋鬓角的白發,有些不好意思道:“給閨女拍張相片寄過去,她自己在……在國外也挺辛苦的。”
“您叫我小池就行了。”池斌滿口答應,又去取了相機來。
但屋裡光線暗家具還多,最好還是去外面拍。
李小蟹跟着他們去院子裡,這時候門鈴又響了,來人竟然是好再來理發店的學徒阿箬。
“你、你怎麼知道我家住這?”李小蟹震驚了。
阿箬左手捧着一束鮮花,右手拎着一兜子水果,嘿嘿笑道:“金海市又不大,咱們濱海區就更小了,我猜你們就住在附近,想找一個人還不簡單。”
他自來熟地朝池斌和陳奶奶打招呼,誤以為這是李小蟹的親奶奶,解釋道:“昨天小蟹他們幫了我的忙,我是特地上門來感謝的。”
“陳奶奶是住在我家隔壁的鄰居。”
李小蟹接過水果,心想來都來了還拎了東西,肯定沒有把人趕走的待客之道。
于是邀請阿箬進來坐,順便留下來一起吃個午飯。
“那太好了,我就不客氣了。”
阿箬見池斌拿着很專業的單反相機,不免又好奇起來。得知要給陳奶奶拍照時,立刻表示自己可以提供妝造服務。
雖然沒化妝品,但池斌有啫喱,簡單做個發型還是可以的。
于是就變成了李小蟹進廚房裡做飯,池斌和阿箬負責給陳奶奶拍美美的照片。
陽光從窗戶灑進來,把廚房牆面照出一片金色的斑駁。
阿箬嘴甜,逗得陳奶奶笑聲不斷。
李小蟹穿圍裙的時候甚至有些恍惚,四個人一條狗,家裡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熱鬧過了。
和一個多月前死氣沉沉的家相比,實在改變了太多。
說起來不管是登門拜托的陳奶奶,還是在理發店認識的阿箬,全部和池斌有關。
好像自從這人成為他的租客後,李小蟹的生活就像被人拉開了一扇厚重的窗簾。
雖然還沒有新鮮的空氣流淌進來,但至少不再陰暗。
他搖了搖頭,驅走胡思亂想。
陳奶奶給的廣式臘腸是甜口的,李小蟹決定用它來焖飯,再炒兩個菜,燙白灼蝦,清蒸一條鲈魚。
而另一邊,陳奶奶正拉着阿箬的手誇贊:“奶奶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一眼就看出來了,以後要是有空就多來找小蟹玩,他呀做飯特别好吃。”
陳奶奶對李小蟹是既同情又憐愛,恨不得這孩子是自己的孫子,因此不管是池斌還是阿箬,她都希望他們能成為李小蟹的朋友。
阿箬沒聽出來陳奶奶話裡的意思,池斌卻明白她的苦心。
遂讓陳奶奶抱着花束站在院子東角的一棵桂花樹下,邊調試相機邊道:“您女兒常年定居國外,一定是個很有出息,很堅強的女人吧。”
陳奶奶點頭,露出欣慰又感慨的笑:“是很堅強,要不然我也不放心她。”
咔嚓,池斌按下快門。
鏡頭裡的陳奶奶被身後的綠樹和懷中的鮮花襯得格外慈祥柔和,被時光親吻過的臉上挂着一抹笑意,目光凝視前方,好似在看端詳照片的人。
微風拂過,陽光透過桂花樹的縫隙,枝葉搖曳間仿佛閃爍着數百顆璀璨的小鑽石。
“真好看。”阿箬發出由衷的感歎,讓池斌也給他拍了一張。
等李小蟹做完最後一道菜招呼大家來吃飯時,阿箬這個行動派已經把照片都洗出來了。
陳奶奶簡直不敢相信照片裡的人是自己,池斌把她拍的太有氣質了。
李小蟹也湊過去看了看,池斌的攝影技術的确沒得挑。
當然,李小蟹做的飯菜也得到了一緻好評。
尤其是臘腸焖飯,裡面還放了胡蘿蔔、洋蔥和香菇,盛到碗裡噴香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