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總,這套房子已經按照您的要求,重新進行了裝修,請您驗收。”中介推開一套新房,十分殷勤地迎接解思量進門。
解思量瞥看他一眼,立在門口沒動。
中介正一頭霧水,跟在解思量身後的一個年輕男人提着手提箱走出來,動作熟練地套上手套鞋套,對中介露出一個極其完美禮貌的微笑,說:“這種小事就不需要解總親自做了,我來吧。”
中介悄悄打了下嘴巴,笑說:“那就辛苦您了,何秘書。”
何秘書點點頭:“應該的。”
中介帶着何秘書在屋裡四處轉,偷空瞥一眼杵在門口的解思量,心中百思不得其解:這麼個大客戶,怎麼就看中了這套老破小呢?這老小區有二十多年曆史了,物業管理也沒什麼優勢,人員魚龍混雜,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不像解思量會喜歡的。
看樣子他買來也不是為了住,因為房間裡除了客廳正中一張可疑的金屬操作台和一張沙發外,别的家具一應都沒有。
何秘書瞧出中介的疑惑,解釋:“解總平時喜歡捏泥塑,操作台是為這個準備的,請不要誤會。”
中介尴尬笑笑,扭頭一看,發現客廳還拉着窗簾,光線很暗,他走過去要拉開,解思量本來打算進屋,見狀立即收腳,停在門口,臉色不太高興。
何秘書連忙将窗簾重新拉上,對中介解釋:“不好意思,我們解總比較在意個人隐私。”
外面的光線被擋得死死的,連一絲縫隙都看不見,解思量終于滿意,進屋在沙發上坐下。
新房驗收完沒問題,待中介離開,何秘書臉上的标準笑容霎時消失,他當着解思量的面,從随身攜帶的手提箱中取出一套遠程監控設備,架在窗前,鏡頭悄悄伸到窗簾後。
調整角度,鏡頭對準了對面樓棟的天台,再把監控畫面連上電腦顯示屏,準備就緒後,何秘書将電腦塞給解思量:“解總,一切都已準備妥當,要是您沒什麼别的事,我就先告退了。”
解思量點點頭,揮手同意他離開。
房門被何秘書輕輕帶上,屋内隻剩下解思量一人。
他劃動電腦,顯示屏跳動兩下,閃過幾道白光,緊接着便顯現出對面天台的監控畫面。
畫面中,出現了檢寒之給花澆水的背影。
解思量跷起腿,目不轉睛地盯着屏幕裡檢寒之的身影看。
他穿着一件洗到發白的灰色T恤,頭發許久沒剪,但并不油膩,隻讓人看了心覺清爽。烏黑的半長短發,襯得下半張臉更白,下巴又小又尖,卻又不顯女氣。
解思量看了一會,換了個姿勢坐,冷嗤一聲,毫不掩飾嫌棄的眼神:“穿的都是些什麼破爛。”
檢寒之對此完全不知情,他澆完花,過了一會,從房間裡拿出一堆奇奇怪怪的工具,坐在天台上,一邊聽着手機裡的電台新聞,一邊開始搗鼓那些東西。
解思量仔細看了很久,忽然坐直身體——這家夥在磨什麼,那是刀具嗎?
火辣辣的太陽炙烤着天台瓷磚,檢寒之踩着薄薄的拖鞋,被地面燙到不得不起身,他來回走了幾遭,歇了大約半分鐘,正好聽見電台裡在播報幾條突發新聞:
“近期,A市多所學校出現了由不同犯罪團夥發起的無差别恐怖攻擊,目前尚不知曉類似事件是否還會繼續發生,請廣大市民群衆外出注意安全……”
檢寒之摘掉手套,将手上的活丢到一邊,咬着煙,翻開一張照片端詳。
照片上,是一個穿着校服的高中生少年,對着鏡頭笑得十分燦爛。
“檢鳴琅,現年17歲,原主同父異母的親弟弟,成績一般,靠父母砸錢走後門就讀于A大附中,對于自己父親曾有家室一事并不知情。”系統給他介紹。
檢寒之抖了抖煙灰,擡起手,将檢鳴琅的照片對準天空:“就先……從你開始吧。”
-
檢寒之動身趕到A大附中時,距離放學還有半小時。
他看了眼時間,扭身鑽進馬路對面奶茶店,等待放學後再行動。
奶茶店玻璃門慢慢合上,光線閃了一下,反射到馬路上一輛正往學校門口開的黑色大G上。
大G直接停在附中門口,沒等解思量下車,一個衣着光鮮的微胖中年男人便帶着秘書,笑着圍上來:“解大少突然莅臨我們附中,不知是有什麼事啊,我們十分樂意為您效勞。”
幾分鐘前,這位附中校長接到下屬電話,對方說在路上碰見解大少了,不确定是不是要往學校來,吓得他早早便在門口等,居然還真給等到了。
解思量按住他肩膀,語氣急切:“有沒有看到一個男人過來,長得很好看的男人?”
“什麼男人?”附中校長一臉懵。
眼看馬上就快放學,解思量還不知道檢寒之帶着他那把刀,來學校到底打算做什麼。他心中沒底,愈發頭疼。
校長小心翼翼道:“解大少,我們附中絕對符合您投資合作的要求,您看——”
解思量跟丢了檢寒之本就心煩,他暗罵一句,掏出何秘書名片,直接塞校長手裡:“具體事宜聯系我的秘書,現在,立刻、迅速、麻溜地給我滾蛋。”
話音剛落,解思量隻覺眼睛又被一道什麼強光打了一下,他循着光源看過去,看到了一家奶茶店。
玻璃門被人從裡面推開,檢寒之手握一杯珍珠奶茶,遛彎兒似的,施施然走了出來。
他剛喝了一口,眼前忽然一花,一道人影閃過來,緊接着,他臉上挨了一拳打,臉頰火辣辣的疼,衣服領口叫人攥緊,一路被推到街邊拐角。
對方有備而來,檢寒之整個人被死死壓在牆上,動彈不得。
他擡眼一瞧,對上了解思量冰冷的目光:“把刀交出來。”
檢寒之不知道他在說什麼,隻覺莫名其妙,然而下一秒,他臉色忽然一變,一股熟悉的反胃感從心間湧上喉頭。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