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這一擡眼,恰與樓頂上一個灰色人影四目相對!
對方抓着樓頂欄杆,正探出半幅身子,低頭向樓下看來。與解思量視線相撞的瞬間,他瞳孔狠狠一縮,轉身從樓頂上跑開。
“檢、寒、之!”解思量帶着怒氣低喝一聲,并在認出他的一刹那,吩咐何秘書,“立即封鎖整棟大樓,停運電梯,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許出去!”
解思量吩咐完,當即順着樓道,不帶喘氣兒地往上跑。
檢寒之沿着樓道跑下來,正好跟解思量撞了個正着。
他隻頓了一秒,便毫不猶豫地扭頭原路返回。
然而他體力不及解思量,沒跑幾步,就被解思量牢牢抓住了胳膊。
“……你松手。”檢寒之冷聲道。
解思量睨他一眼,突然上前一步,将他抵在牆上:“這一切是不是你幹的?”
檢寒之退無可退,擡眸盯着解思量的雙眼:“……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他的手無意識扣弄着手機,裡面有着他跟檢以南最後的消息往來——
就在半小時前,檢以南将他從黑名單中放出來,告訴他,到解氏集團大樓來,徹底了結他們父子倆之間的恩怨。
然而事實是,檢以南根本不想了結,他已經一無所有、山窮水盡了,他隻想報複讓他淪落到這個地步的罪魁禍首。
他讓檢寒之到頂樓來,然後當着他的面,跳了下去。
跳下去前,檢以南還扭頭向檢寒之笑了一下,頂樓的風吹亂了他的頭發,他神情癫狂,邊笑邊對檢寒之做了個口型,沖他無聲說了一句話。
——你、這、個……
檢寒之根本沒看完他口型裡的最後兩個字,他突然用雙手捂住腦袋,頭疼欲裂。
他瞪着通紅的雙眼,渾身抽搐起來,豆大的冷汗從額角沁下,他當着解思量的面,沿牆壁慢慢蹲下。
他哪裡違背狂攻守則了嗎……
為什麼又要懲罰他。
“你怎麼了?”解思量皺眉。
檢寒之嘴唇發白,無法回答他的問題。
解思量看他狀态不對勁,打橫将他抱起,毫不費力地又連爬好幾層樓,一路來到了他自己的辦公室。
他将檢寒之放在沙發上,等他自己慢慢恢複正常。
解思量雙手環胸,半倚着辦公桌:“現在可以交代了嗎?”
檢寒之無力靠着沙發,即便臉色白得像死人,但背脊依然挺得筆直。
他說:“我不懂你什麼意思。”
“别跟我裝傻。”解思量突然向他扔出一樣東西,哐當落在地毯上,發出一道悶悶的響聲。
是那把被扔在垃圾堆裡的匕首,但上面的血迹已被解思量清洗得幹幹淨淨。
“現在你有什麼要解釋的?”解思量問。
檢寒之愣了下,又笑起來,幹脆不裝了:“這是現場唯一證物,你居然把它洗了?”
解思量俯身過來,捏住檢寒之的下巴:“不要跟我開玩笑,信不信,我現在就可以将你扭送給刑警大隊。”
檢寒之莞爾:“我沒什麼好解釋的,把我送到警察手裡更好。我做過什麼,我會一五一十全部告訴警察。至于你,我應該沒必要跟你交代吧。”
“解總。”何秘書在外面敲門。
解思量立馬直起身,與檢寒之拉開距離,他眯了眯雙眼:“進來。”
何秘書職業素質極高,看到檢寒之,臉上神色沒有明顯變化,眼睛也不亂瞟,一心隻向解思量彙報:“解總,高隊長趕到現場了,現在就在樓下。”
解思量盯着檢寒之的眼睛,揮了揮手,吩咐何秘書:“你直接處理吧。不重要的訪客,暫時不用告訴高勝寒。”
何秘書點頭說是:“今天,我隻看到檢以南先生獨自前來,并不曾見過其他人。”
他意味深長地瞥了眼檢寒之,關門離開。
檢寒之轉頭看向解思量,戲谑道:“萬一我确實殺了人呢,你不怕被安上窩藏罪犯的罪名?”
解思量低頭整理完袖口,兩條胳膊撐在茶幾桌上,與檢寒之對視:“所以你欠我一個人情,不如你先告訴我,你打算怎麼報答?”
檢寒之心想,這樣的人情,不要也罷。
他開始環顧起這間大到幾乎獨霸一層樓的辦公室,想着剛才何秘書那聲“解總”,眼神若有所思。
這麼說,眼前這個人原來就是解家大少?還是解明載同父異母的親哥哥?
都說解明載從小被父母兩邊的家族寵着長大,一直含在手心裡保着,生怕他遭遇危險,想打他主意的人很難靠近。
但要是從解大少那邊下手呢,通過解思量這層關系,會不會更容易一些?
檢寒之亂飄的思緒被解思量一聲輕咳咳回了神,他改變主意了,脫口而出說:“我可以做你的助理。”
解思量愣了一下,悶悶地笑起來,他擡頭盯着檢寒之,森然道:“之前讓你做你不答應,現在再來說這話,晚了。”
“不用你答應。”檢寒之卻說,他輕輕按上解思量的手背,仰頭靠近他耳畔,粲然一笑道,“我一定,會讓解大少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