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既已傳到,解老夫人起身打算離開。
這一趟過來,本就沒指望解思量會理她,他因那個女人的緣故,多年不與她這個奶奶親近,但解思量也确實早過了結婚的年齡,前些年他獨自在國外,不便成家,現在既然回國了,沒道理還繼續單着。
再說,明載馬上畢業,他的婚事才是解家真正的重中之重。隻是哥哥還沒着落,弟弟就先訂婚,這要傳出去,說她偏心呢。所以她今天是冒着晦氣來了趟莊園,無論如何裝裝樣子,至少不能留下話柄讓外人笑話。
倒是不曾想,解思量身邊會有個這麼知情識趣的助理。
她走到門口又停下,想了想,故意敲打檢寒之:“我剛才的話,務必要告訴老大,讓他抽時間跟我一起,去跟人家女孩見見面。要好好說,但凡你有一句沒傳到,你這個飯碗,就不好保住了。”
檢寒之微微一笑,點頭說是。
所謂的“飯碗”是不存在的,所以話他也是絕不會傳的。
解老夫人終于滿意,轉身要離開,卻突然聽見樓上傳來一道聲音:“别折騰了,我不喜歡女人。”
客廳裡,所有人蓦地擡頭,看向樓上的解思量,表情精彩紛呈。
“不喜歡女人?”解老夫人望着解思量怔愣,“你、你什麼意思!?”
解思量從容不迫地走下來,腳步聲直接踏在衆人心跳的鼓點上,他與解老夫人對視:“您剛才說的親事,我已經知曉,但我恐怕要讓您失望了。我不喜歡女人,這輩子都不會娶老婆,您要是想給明載說親,可以不用把我考慮進去。”
檢寒之有點看熱鬧不嫌事大,這是出櫃現場嗎。
連徐管家也驚了:“少爺,您該不會真是……真是那個吧?”
“你一天天想什麼呢?”解思量皺眉不悅,“我隻是不娶老婆,沒說我不是直男,這有什麼好奇怪?”
徐管家一拍腦袋:“不奇怪不奇怪,少爺說得是。”
“還有你也注意一下,”解思量吩咐道,“雖然我不喜歡女的,但我更不喜歡同性戀,最好我身邊的人都要是直男,明白了嗎?”
徐管家信誓旦旦保證:“少爺放心,就是暖床的,也一定給您找直的。”
“這就對了。”解思量心滿意足。
“……”
檢寒之想了想,覺得自己還是保持沉默比較好。
解老夫人全程被無視,她捂住胸口,一口氣差點沒順過來:“胡鬧!這簡直就是胡鬧!”
解思量瞥一眼她,禮貌送客:“您歲數大了,也該好好注意身體,早些回去休息吧。”
解老夫人臉色鐵青,氣得渾身發抖,她剜了解思量一眼,恨恨離開。
大門重新關上,解思量背對檢寒之,在門口站了許久,待到解老夫人的轎車消失在路盡頭,他終于轉身回屋。
檢寒之靠在門邊,解思量看也不看他,把他當成空氣,擦着檢寒之的肩膀回樓上去。
走到一半,他站住腳,扭頭對徐管家說:“閑雜人等全部趕出莊園,别謊話說多了,真以為是我的助理了。”
檢寒之并不生氣,臉上帶着笑意:“今天多謝解總收留。”
解思量冷哼一聲,沒有多餘表情。
“那我們……”檢寒之笑了笑,“明天見。”
他說完,單手摁上一頂黑色鴨舌帽,頭也不回轉身離開。
“他還想有明天?他做夢吧他。”解思量脫下沖鋒衣,扔到一邊,又忍不住皺眉,“……徐管家?”
“啊?”
解思量盯着大門,眉頭皺得更緊:“他不是要做我的助理嗎,怎麼還真走了?”
徐管家:“……”這特麼能怪誰。
他上前接過沖鋒衣,準備拿去清洗。
解思量又把他叫住。
“哎,是,少爺還有什麼吩咐?”
解思量拉起領口,松了松風:“明早再給我找一套晨練的衣服,緊身一點的,今天這套光帥了,我看還不夠性感。”
徐管家:“……好的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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檢寒之從解思量莊園裡離開,卻沒有回家,想着來回奔波太麻煩,索性在附近樹林裡紮營,準備度過這一夜。
本以為問題不大,但他忘記了一件事情。
——狂攻守則第五條,狂攻患有失眠症。換句話說,他必須熬到淩晨四點以後才能勉強入睡。
檢寒之無奈地看了一眼時間,現在才晚上十點。
強打精神撐了六小時,淩晨四點一到,檢寒之終于松口氣,靠在摩托車上倒頭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