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被他哥打了那一拳,痛得他兩天沒幹别的,待在自己公寓裡安分守己。
怪事就是從這時候開始的。
他點外賣有個習慣,要人直接放門口,過後他再去拿。但這兩天他發現,每次去拿時,透過貓眼,都能看到門外站着一個人,那人穿一身黑,鴨舌帽扣得死緊,戴着口罩,将臉遮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直勾勾的眼睛,盯着他家大門。
不過解明載覺得這隻是一個烏龍,對方或許隻是在等什麼人,恰好站在了他家門口而已。而且對方還知道避嫌,因為等他打開門,對方就消失不見了。
即便如此安慰自己,解明載也慢慢地開始不敢再點外賣,他打算直接吃家裡的存糧。
但新的怪事接踵而至,比如家中頻頻跳閘斷電,逼得他不得不半夜起床去外面看電表。
拉完閘回來,才發現自己出來時沒關門。解明載不免又開始腦補,會不會有人趁他拉閘時偷溜進他家?
不過想歸想,他并沒有放在心上。
隻在很久以後,當解明載回憶起這段經曆時,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恐怕那個時候,事情壞就壞在這裡。他也是後來才明白,人在面臨危險時的直覺,準得可怕。
那天晚上,解明載睡得很不安穩。
半夢半醒間,他總覺得有人站在床頭,靜靜地看他。
但當解明載一睜眼,床頭的影子又不見了,就好像那種如影随形的不安的感覺,那雙看不見的、在暗處窺視着他的眼睛,都隻是他的幻覺。
解明載輾轉難眠,他翻了個身,直接對着床頭的方向側躺。
他心想:老子就這樣面向你睡覺,看你還敢不敢來。
不得不說,他這個法子确實有點用處。後半夜床頭的人影确實沒出現了,解明載卻更加睡不着覺。
每當他迷迷糊糊要入睡時,總能聽到有人輕輕叫他名字。
一會從門後傳來,一會又從卧室角落傳來,最可怕的一次,是從他背後傳過來的,他甚至能感覺到,那道人影就差沒躺上床叫他了。
解明載抓起床頭的零碎擺設,眼也不睜,往四面八方砸過去,砸哪兒是哪兒。
“你他媽給老子滾!”
玻璃、瓷瓶碎了一地,砸完了,耳根子也終于清淨了,解明載十分滿意,蒙上被子要繼續睡。然而,他的視線無意中掠過角落裡的落地鏡,卻瞥到了一個男人。
男人蹲在落地鏡前,神經質地咬着手指頭,不斷玩弄自己的唇珠。
他似乎察覺到解明載的目光,對着鏡子,沖解明載輕輕牽起唇角,笑起來仿佛鬼魅。
解明載再一眨眼,鏡子前的男人又不見了。
他搖了搖頭,确信是自己看花了眼,加上已經被折騰了一夜,睡意鋪天蓋地襲來,解明載再也撐不住,沉沉睡去了。
等到第二天起來,腦子清醒了,解明載才終于意識到昨晚發生了什麼。
大白天的,一股寒意突然從四面八方湧來,讓他心神不甯。
這種恐懼感愈發強烈,甚至連家中的鏡子都變得詭異起來。早上洗漱照鏡子時,他想起昨晚的事,總覺得鏡子裡有東西在盯着他。
吓得解明載連牙膏沫都沒來得及吐,就從衛生間跑去了廚房。這之後,他開始盡量避免照鏡子,但這種不安卻始終揮之不去。
就這麼膽戰心驚過了大半天,門外響起了一陣敲門聲,聲音低沉而有節奏。解明載大着膽子走到門口,透過貓眼往外看,卻發現門外空無一人。
他悄悄打開門,眼角瞥見門上被人貼了一張紙條。
他顫抖着手撕下紙條,上面用秀麗的字迹寫着:“是不是發現,鏡子裡有人在看你、睡覺時有人站在你床頭、半夜有人叫你的名字……”
還沒看完,解明載怒氣沖沖地朝走廊大喊:“誰啊?誰在裝神弄鬼!?”
他的聲音在空蕩蕩的走廊裡回響,顯得格外刺耳和孤獨。四周依舊寂靜無聲,仿佛剛才的一切都隻是幻覺。
解明載吼爽了,才順着紙條繼續往下看,但寫紙條的人好似預判到了他的反應:“噓,别叫,你這是撞邪了,如有需要,可以聯系高人做法。”
解明載将紙條翻過來,背面留了一串電話号碼。
“有病吧!小廣告打到你爺爺頭上了!”解明載罵了一聲,将紙條撕得粉碎。
但不知怎麼,那串電話号碼卻像烙印似的,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解明載關上門,靠在門後,心跳如鼓。憤怒逐漸被恐懼取代,他的手心滲出冷汗,感覺自己被一股無形的壓力包圍。
解明載還是忍不住撥通了那個電話:“喂,那個啥,你會驅邪嗎?”
“……你好?”對面頓了一下才說話。
解明載吃了一驚,對面的聲音很熟悉,解明載認得他。
“檢寒之!?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