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相安無事地過了幾天,羅傑把休假期間的工作處理完,反倒清閑起來了。距離歐洲出差出發的那天還差一個多月,時間來得及,羅傑就稍微放慢了點步調,一邊工作一邊擠時間摸魚。
一天早上,露露一看到他就說:“羅秘書,您最近氣色不錯呀?皮膚都亮了好幾個度。”
羅傑摸摸自己的臉:“真的嗎?”
露露拼命點頭:“比前段時間好多了。前段時間您憔悴的,我都擔心您暈倒在工位上……”
羅傑頓時有點尴尬,他以為他隐藏得很好呢。原來大家都能看出來他臉色差啊,那他前段時間每天都擦粉底是為了什麼。
——連粉底都遮不住的差,該是有多差。
“前段時間沒休息好吧,家裡出了點事……”羅傑含糊地說,“那個,你有空的話把茶水間的花澆一澆呗,好久沒澆水,都幹了。”
“好的羅秘書,我這就去。”
這段時間總裁也沒來找他的茬,可能是照顧他的情緒,怎麼說呢,這個人還是有點良心的。羅傑每天按時上班按時下班,下班了有空還能去健身房舉舉鐵,身體排汗的同時會把一些陰郁的情緒也排出去,他感覺自己差不多要走出失戀的陰影了。
這天早上,他正在代替總裁回複一封緊急郵件,忽然收到友友的微信。
乍一看到友友的頭像亮起,羅傑愣了一愣。
友友問他:“最近還好嗎?”
——好不好的,跟你有什麼關系。
渣女。
本來平複的心情又因為一條信息翻起浪潮。
都分手了,還來關心自己,有什麼意思。
手機對話框的頂端,一直在顯示“對方正在輸入”,輸入了半天,還是沒有新的對話提示。
她想幹什麼啊。
羅傑的眼睛一點一點地變紅,郵件都忘記回了,對着友友的頭像發呆。
他不想承認自己對友友餘情未了,但畢竟是喜歡了三年的女人。雖然這個女人冷漠,無情,自私,給他戴綠帽子——但羅傑還是喜歡她,無法自拔。有時候愛情就是這樣,你說不出為什麼愛她,你可能愛她的容顔,愛她的個性,愛到最後甚至愛她的缺點,即使這缺點是緻命的。
友友的頭像還是之前那個,一片蔚藍的海洋,中間一座碧綠島嶼。
友友說她就像這座島,在海的最中央,隻有飛得最遠的鳥才會路過。
——該死,羅傑對自己感到很無力,為什麼他要對一個渣女這麼心軟啊。而且還是個騙婚的女同性戀。
他白着臉,回複友友:“幹嘛?”
友友沒有及時回複,也許她也在想怎麼措辭比較合适。
“晚上出來吃飯?”
羅傑艱難地打字:“為什麼?”
他們好像不是能坐在一起吃飯的關系吧,弄不好會打起來。
“有事跟你說。”
羅傑:“就在這說。”
“求你了,起碼給我一個忏悔的機會?”
羅傑靜了靜。
“好。”
他倒要看看,她想怎麼忏悔。
餐廳是友友訂的,一家法國菜館,進門一座詭異的裸體雕塑,弄得羅傑渾身不自在,總覺得有股不詳的預感。
她訂了包間,羅傑發現有錢人都這樣,特别注重隐私,可能怕在大庭廣衆之下暴露自己的私德吧,萬一德性有虧,被熟人看見豈不尴尬。
服務生引羅傑進去,友友坐在靠門邊的位置,一見羅傑就站起來:“你、你來了。”
她咬着下唇,仍是羅傑熟悉的樣子——純白無辜,惹人憐愛。
羅傑繞了一圈,在離她最遠的位置坐下。
友友打個響指,讓服務生上菜,然後猶豫了下,踩着高跟鞋坐到羅傑身邊。
羅傑警惕地看着她:“有什麼話直接說,我還有事,着急回去。”
“你有什麼事?”友友說,相信他在撒謊。
“工作。”
“騙人。”友友撇撇嘴,他的工作沒什麼緊要的,這麼說似乎不太妥當——可一個秘書能有多重要,用不着他在私人時間還操心工作吧。
“信不信由你。”羅傑說,不動聲色地往旁邊移了一個位置,“你找我有什麼事?直說吧。”
這時服務員進來上菜,先是前菜,生火腿搭配奶酪,加上一點點沙拉。
友友仍在踟躇,這讓羅傑不由疑惑,她到底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