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傑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賀松高說完,就沉默地盯着他看,羅傑被盯得心裡有些發毛。總裁很少一次性說這麼多話,他不回應,是不是顯得太不重視——總裁的真情流露。羅傑先在心裡斟酌一番,然後小心翼翼地說:“看來英國的風水有問題,讓你一去就變彎了……”
“……”賀松高一臉無語,“我有時候懷疑你讀沒讀過書。”
“我當然讀過!”羅傑差點要跳腳,“我還是一本呢!你少瞧不起人了。我是不知道有些話該不該說,我說了你确定不會生氣嗎?”
“說。”賀松高簡短道。
“那個……”羅傑看着他的臉色,打算他一挂臉自己就立刻閉嘴,“你就沒想過的确是你自己的問題嗎。我不是說你性取向的問題,這個我以前查過啦,可能是基因問題,就是你有可能天生就是個同性戀。我說的是你的性格問題,我可沒忘記剛認識你時你那拽翻天的臉色,可能你覺得全世界的人都不配被你搭理。而且你還總是無視我,貶低我,後來幹脆不理我。就算我後來給你當秘書,都覺得你反複無常,一個不高興就拿我撒氣,害我每天都心驚膽戰的,不知道又哪裡得罪你了。”
他的眼神太過幽怨,又帶着一點擔心說錯話的忐忑。脾氣差……這點賀松高從不否認,但脾氣不能說改就改,總需要一段時間的過渡吧。
見他一直不說話,羅傑不禁反思自己是不是說得太過分,這話好像以前就說過了,幹嘛舊事重提呢。羅傑在心裡懊惱,有誰會高興被人揪着缺點不放啊。他舉起雙手,作求饒狀:“對不起,我不是說你不好的意思。做老闆确實不該那麼平易近人,要和員工保持一定距離……而且性格跟從小到大的成長環境也有關系,我感覺我家庭挺幸福的,所以性格相應的就比較開朗,沒心沒肺。你從小離開家庭,又因為性取向的關系和家人産生矛盾,缺乏安全感,沒有得到足夠的關懷,才養成現在這種,額,複雜的性格……幹嘛,我說錯了嗎。”看見賀松高的表情有點不妙,他立刻閉上嘴巴。
“沒說錯。”賀松高看着他,笑了笑,“你有時候還挺聰明。”
“……什麼叫有時候?我一直都很聰明,隻是聰明用不到對的地方。”準确地說,一遇到和賀松高相關的事他就智商下降了,明明他工作起來可是效率很高的,真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
門鈴響,是早餐到了。
一邊吃早餐一邊繼續聊天。羅傑偷瞄了好幾次賀松高,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想說什麼?”賀松高用餐刀往面包上抹黃油,看也沒看羅傑,“直接說。”
我靠,這是什麼眼神,這都能發現我在偷看。羅傑的心跳了一跳,小心地說:“那個,你家裡人沒有逼你結婚嗎。”
“我跟誰結?”賀松高覺得有些好笑,“我隻會跟男人結婚,這個他們都知道。”
“那、那你家人還挺開明的。”
“是沒辦法。”賀松高說,語帶嘲諷。
“那、那你交往過這麼多男人,都沒有想跟他們結婚的想法嗎。”
“我交往過很多人嗎?”賀松高微微歪着頭,用詢問的眼神看着羅傑,“你有幫我數過?”
“數倒是沒數……但是光我知道的就有幾個,咳咳,你不會隻是玩玩吧。”
“沒有。”賀松高說,“我對感情很認真。”
羅傑有點繃不住了:“什麼很認真啊,你、你說這話不會感到羞愧嗎。我可是看到你和,那個誰在餐廳就啃起來了的。”
“哦。”那次啊,賀松高想起來了,“約會而已,接吻不是很正常嗎。你約會難道不接吻?”
“我——”羅傑的臉紅了,嘴巴像河豚一樣鼓了起來,“我當然親!但起碼不會大庭廣衆之下,就,就那個吧。”
“是你忽然闖進來,不知道敲門。”賀松高說。想起那次他的樣子,他就覺得好笑。似乎他很純情——哦,大概跟他是個處男有關系。
“誰知道你們,這麼開放!”羅傑咬牙切齒地說,“反正我們異性戀不是這樣的。”
“你這個處男,就不要代表别人了吧。”
“我靠!我不是處男!”羅傑差點把手裡的叉子扔了,“你又是哪裡得出來的結論?”
“不是就不是,你反應這麼大幹什麼。”
“……能不能矜持一點,誰家好人會在吃飯的時候聊這個啊。”羅傑戳着軟軟的面包,小聲說。
“你幾歲發生的性關系?跟誰?”
“!”羅傑真的,差點控制不住把叉子扔到賀松高的臉上去,“你故意的吧!我,有權不回答這個問題!”
“。”賀松高憋着笑,說,“行,不說了。吃飯。”
過了一會兒,羅傑不知道怎麼回事,腦子一抽,問賀松高:“你,是上面的,還是下面的?”
賀松高切三文魚的動作一頓,嚴肅地說:“我是1。”
“哦。”羅傑當然知道1是什麼意思,雖然這麼想有點不應該,但他還是下意識菊花一緊,“做1比較舒服吧。”
“怎麼,你想試試?”
羅傑面不改色,握着餐叉的手卻有些微微發抖:“呵呵,這就不用了,我是個直男。”
“哦。”賀松高對此不置可否,冷不防說,“其實做0更舒服,不知道你會不會感興趣。”
“啪嗒”一聲,羅傑手裡的叉子終于掉了。他面部扭曲,幾乎是憤怒地看着賀松高:“夠了,我對這種話題不感興趣。你吃完了沒?吃完了快點下去換衣服。”
“呵呵。”賀松高終于忍不住,丢掉刀叉笑了開來,甚至肩膀一抖一抖的,“問也是你問的,我回答你的問題,有什麼錯嗎。”
羅傑看呆了。望着賀松高罕見的開懷大笑的表情,他彷佛是不敢置信那樣,喃喃地道:“我的天,你終于是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