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甯嘉太困,給林縱煮完泡面,就靠在餐桌上昏昏欲睡,什麼話都沒來得及問,躺到床上稍微清醒一點的時候,滿腦子都是緊張,那些話甯嘉又不敢問了。
這一夜睡得甯嘉很不舒服,總惦記着身邊有個人躺着,連睡覺都不敢大幅度轉身,因為想到這個人是林縱,連呼吸都放得很輕,恨不得自己睡在地闆上。
租的房子離公司近,甯嘉起床也晚,睜眼的時候林縱已經醒了有一會兒了,甯嘉伸了個懶腰,腦袋偏了偏,看見他的床頭倚着個人,頓時僵住了。
林縱以一種怡然自得的姿态接收到甯嘉的視線,輕聲問:“醒了?”
甯嘉差點把腰給扭了,一臉悲催地撲倒在床單上,悶聲道:“早上好。”
林縱安撫地拍了拍甯嘉的腦袋:“給我找一套洗漱用品,我要回去了。”
甯嘉猛地擡頭:“這麼快。”
“嗯,”感受到甯嘉不加掩飾的不舍,林縱笑了笑,“要回去上班。”
“好吧,”甯嘉的背影看起來慘兮兮的,反應過來後,倏然轉身,“學長,你是不是早醒了?”
林縱挑了下眉。
甯嘉驚恐:“我打呼噜了嗎?”
林縱高深莫測地笑笑。
這一個早上,因為林縱的笑容,甯嘉一直悶悶不樂,直到林縱真的要走,才猶猶豫豫地問:“學長,我睡覺真的打呼噜嗎?”
因為低血糖的原因,每天早起,林縱的興緻都不是很高,這天早上一直在被甯嘉逗笑,他過來一趟什麼都沒有做,隻是看着甯嘉這樣,也覺得值得。
“應該沒有吧。”林縱看着甯嘉,笑了笑。
甯嘉這才發現自己被耍了,不等他埋怨林縱不好,就想到林縱要走了:“學長,你就走了啊。”
林縱站在門口,穿着寬松的短袖,低頭看着甯嘉磨磨蹭蹭地綁鞋帶:“嗯,怎麼了?”
衣服是甯嘉的,但不是平時穿的那些不符合林縱尺寸的短T。甯嘉不愛裸睡,睡覺時喜歡套一件寬松的衣服在身上,那是甯嘉衣櫃裡唯一能讓林縱穿下,并且不損害他個人形象的純白短袖。
甯嘉蹲坐在地上,鞋帶在手指上繞了個圈,慢吞吞地問:“......那你昨天過來是因為?”
甯嘉做好了林縱興師問罪的準備,也打算實話實說不能結婚的原因,卻聽林縱說:“你删了我的微信,不接我電話,”
甯嘉軟綿綿地補充:“......電話拉黑了。”
林縱淡淡道:“猜到了,我總得知道你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他又看着甯嘉,“沒事就行了。”
學長實在是太溫柔了,沒有說怪罪的重話,他看着甯嘉,隻是輕描淡寫的眼神都讓人覺得安穩。
甯嘉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抱歉,學長。”
林縱說:“抱歉就把微信加回去。”
甯嘉:“......我不知道你微信号。”
林縱不為所動:“自己想辦法。”
大學時他們交集很少,共同的社交群卻有好幾個,這幾年甯嘉一直沒有換手機,那些沒再聊天的群也都還在聊天列表裡。林縱站在門口等,甯嘉也忘了上班會遲到,列表劃拉到很下面,找到了共同群,又找到了林縱的頭像。
點擊了添加,甯嘉仰頭,笑眯眯地說:“加好了。”
單方面拉黑的好友,單方面再添加,林縱什麼都不需要做,甯嘉一直在他的好友列表裡。
甯嘉終于放下心系鞋帶了,總不能讓林縱白跑一趟,本來他也不應該删好友的。
“對了學長,問你件事,你怎麼知道我家地址的啊?”
林縱很果斷地說:“江軟告訴我的。”
甯嘉洋裝生氣:“我就知道,他這個叛徒。”
事實上叛徒也是被威脅的,更何況江軟說的是:“XX小區,南門往右數第二排沿街那棟二單元501。”
江軟隻記得路。
下了電梯,甯嘉被驕陽曬得眯起了眼睛,後退一步:“學長,你要不要開車回去?”
林縱:“?”
甯嘉說:“江軟的車在這裡,不知道要停多久,感覺他短時間内不會過來開走,放在這裡風吹日曬的不太好。”
“天氣太熱了。”林縱答非所問。
甯嘉:“嗯?”
林縱看了看甯嘉的後腦勺:“下次再說。”
甯嘉歪過腦袋:“嗯嗯?下次?”
不願意多說,林縱邁步出去了。
予市距離岩市五百多公裡,正常開車需要五個半小時,高鐵三個多小時,飛機兩個多小時,不知道林縱是怎麼過來的,細問隻能讓甯嘉更加罪孽深重。
甯嘉什麼都沒問,也不知道林縱要怎麼回去,這讓他整個上午都有些心不在焉,微信打開了好幾次,他和林縱的聊天窗口還是空白的,一條消息都沒有。
午休結束後投入到下午的工作中,三點多的時候同事嚷嚷着要喝下午茶,手機傳了一圈,到甯嘉這裡,還來不及點單,甯嘉自己的手機先響了。
甯嘉點了杯不要珍珠的珍珠奶茶,多冰,選甜度的時候,從以往喝的五分糖改到了七分糖,畢竟生活已經夠辛苦了,沒必要再為難自己。
把手機遞給下一位同事:“我去接個電話。”
予市今天是陰天,下了點小雨,早上還悶熱的天氣下午漸漸變得涼爽,天氣影響心情,許詩瑤終于遲鈍地想到了她的兒子:“嘉嘉,周末要不要來家裡吃飯。”
公司樓層很高,環形結構,一層樓有三四家公司,南面的角落有個一米寬的窄道,盡頭是窗戶,窗外是一片廢棄的停車場,閑來無事,甯嘉就喜歡來這邊轉轉,嘴裡叼個冰淇淋。
“先說好,就我們兩個,還是你男朋友也在。”
甯嘉知道許詩瑤的意思,除了幫吳良仁催婚外,也企圖營造出一家三口友好和睦的假象。
可事實上甯嘉從來沒有反對過許詩瑤和吳良仁的交往,他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不好,因為賭讓他失去了太多東西,可甯嘉也記得,小時候在媽媽和爸爸吵架鬧離家出走的時候,爸爸也會給他做蛋炒飯吃。
“就我們兩個呀。”許詩瑤說。
甯嘉表示很滿意,但是說:“好的,但是我周末沒時間。”、
許詩瑤說話時總帶着江南女子的溫婉,很輕很軟的腔調:“為什麼呀,要約會嗎?”
甯嘉說:“不是,我回岩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