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呸,一路順風。
-百年好合。
甯嘉默默地退出了群消息,回頭去看林縱。
總有人說開車的男人帥,甯嘉以前是不信的,畢竟楊哥年紀大了,而江軟長了一張帥不起來的娃娃臉。
甯嘉終于承認林縱開車是真的帥了,比他以往展現出來的樣子還要帥得多,于是他問帥帥的林縱:“學長,我們什麼時候到家?”
林縱看了一眼導航上的時間:“快一點的話,五個半小時吧。”
岩市今天是陰天,烏雲後隐隐藏着太陽,甯嘉一晚上沒睡也沒有很困,反而有些興奮,眯着眼傻笑起來,想到上次和江軟連夜回岩市的時候。
那天的心情和現在很像,他打開車載音樂放歌,恰好就是那天出發時的那首,音樂聲輕輕地響,甯嘉笑說:“不着急啊,安全第一。”
提前聯系過阿姨,暫時清出了一間小倉庫放貓,到家後甯嘉提着貓籠就過去了,剩下一些東西跟着慢慢搬進去,把東西大概放好,又陪着貓熟悉了一下新環境。
阿姨在邊上看着,很喜歡,又不知道該做什麼,笑着問:“貓咪叫什麼名字呀?”
甯嘉說:“富貴。”
阿姨說:“像狗的名字。”
甯嘉抱着貓,貓也跟着擡頭:“就是很狗的一隻貓。”
阿姨笑得直點頭。
甯嘉去看林縱,發現林縱也是笑的。
到家時天都黑了,林縱明天還要上班,而甯嘉已經很久沒睡了,兩人一塊吃個晚飯,上樓洗漱後很默契地往床上躺,工作不想做,手機不想玩,躺下來的那一刻體會到了生活的美好。
空調聲呼呼作響,剛洗過澡的皮膚清爽冰涼,貼在一起也不會有汗,甯嘉不小心碰到了林縱的手臂,緊急撤回又默默地放了回去:“學長,你困了嗎?”
“還好,”林縱隻是覺得有點累,“你昨晚一夜沒睡?”
甯嘉在車裡也沒睡,美其名曰要陪林縱,結果打了無數個哈欠,眼淚汪汪:“沒有,他們又喝酒又唱歌,還有個同事說女朋友和他提分手,拉着我們哭。”
說着少年老成地歎了口氣:“人生苦短,不行就散。”
“你也是這麼想的?”也就是甯嘉犯困,沒聽出林縱話裡不加掩飾的冷淡。
“是啊。”甯嘉說。
林縱:“睡吧。”
甯嘉翻了個身背對林縱,可能是一個人過慣了,更多時候,他還是喜歡這樣的睡覺姿勢。
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背後有陣冷風。
甯嘉半睡半醒之際,突然想到什麼,慢吞吞地補充:“主要這貨,昨天分手拉着我們決戰到天亮,據說今天就和好了,所以我才說還是散了好。”
也就是朋友之間的玩笑,冷風突然不見了。
周一一早,甯嘉和林縱一塊起床出門,昨天回來的時候,和林縱聊過,雙向選擇下,有幾家提出讓他周一去上班,他有點沒考慮去哪,林縱問他是什麼想法。
甯嘉便把上班環境、公司規模、面試時的感覺和工作類型和林縱介紹了,其實淡淡是說這些,林縱也能感受到甯嘉的選擇,他能做的不過是引導甯嘉遵循自己的内心。
值得慶幸的是,甯嘉最後挑選的那間公司,離林縱所在的寫字樓很近,路程較短,林縱讓司機先送甯嘉再送他。
甯嘉裝模作樣:“不太好吧,學長,要不先送你?”
然而甯嘉心想,欠都欠了,不差這一點。
林縱壓根不知道他的想法,說出的話仍然符合本人并不的人設:“挺好的,我上班遲到不會扣工資。”
甯嘉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哎。”
林縱笑了下:“覺得麻煩就學着開車。”他知道甯嘉有駕照。
要開車也是開林縱的車,反正就是麻煩林縱,甯嘉知道了。
欠,算上利息欠。
到公司第一天,甯嘉和同事相處十分融洽,他挑了個和大學專業毫不相關的工作,所有東西都要重新學起,不過甯嘉倒是挺滿意的,很新鮮也很有趣。
臨下班的時候,甯嘉接到了林縱的電話,他們之間很少有什麼事需要電話通話,甯嘉接過來:“學長?”
已經畢業的人,再從他嘴裡聽到這兩個字是很新鮮的,辦公室裡的人悄悄豎起了耳朵。
林縱這邊工作還沒有處理好,恰巧看到電腦右下角的時候,于是提前打了電話:“五點半下班?”
甯嘉看看時間,捂着嘴巴小聲說:“剛過來是不是得裝個樣子?”
電話那頭聽見了林縱帶着笑意的聲音:“應該吧。”
甯嘉繼續低聲控訴:“都是你們這些資産階級,整天剝削我們小人物。”
林縱高高在上的姿态:“做得好加工資。”
甯嘉心說我這就小公司,能有啥大大的目光,但這話小聲他也不敢說出口,轉移了話題:“學長,你找我什麼事啊?”
林縱:“外面天氣熱,你下班後等一會兒,司機去接你。”
予市又開始出太陽了,雨下的久了,似乎忘了這才是夏天的常态。
“學長,你也來嗎?”
“嗯?”
“上周不是說周一要和聞凱談事情嗎?”
甯嘉喊林縱學長,尊尊敬敬的,但聞凱就是聞凱,是個雖然年紀比他大,但他沒有一點要尊重對方意思的人,林縱對這樣的區别對待很滿意。
林縱從善如流:“那就明天再談。”
甯嘉傻樂起來:“那我在公司等你。”
林縱:“到了給你打電話。”
結束通話以後,甯嘉果不其然接受到其他人炯炯目光的注視,有好事者已經在問了:“你學長?關系還挺好的啊。”
甯嘉笑了一下:“我和他結婚了。”
周圍倒吸一口冷氣的人不在少數:“長得這麼好看,怎麼就英年早婚了呢?”
甯嘉隻笑不說話。
甯嘉在早上下車的地方上車,坐到林縱身邊,才喊了句“學長”,手機就先響了,許詩瑤打來的電話。
許詩瑤聯系甯嘉的目的很明确,以前是關心兒子過得怎麼樣,現在想看到人坐趟車就能見到,打電話通常都是為了約飯:“嘉嘉晚上來家裡吃飯嗎?”
甯嘉看了眼林縱,沒有直接拒絕:“你身體怎麼樣?”
這其實就是明擺着告訴林縱原因了,甯嘉為什麼會改口,他們為什麼會結婚。
許詩瑤說:“挺好的呀,有按時吃藥,也有去醫院複查。”
甯嘉沒有周旋就問:“手術什麼時候做?”
許詩瑤顯然不想讨論這個問題,生硬地轉移話題:“晚上來家裡吃飯嗎?”
“晚上不行。”甯嘉拒絕了許詩瑤。
“......嘉嘉。”許詩瑤以為甯嘉這是不高興了。
甯嘉不想在這個時候和她吵:“家裡要收拾東西,也和學長約好吃飯了,下次吧,媽。”
事實上,甯嘉偶爾會覺得,他和許詩瑤已經沒法用正常思維溝通了,有些話應該要說,卻又疲于浪費情緒
“這樣啊,那明天來家裡吃飯嗎?”許詩瑤渾然不覺。
确實是這樣,從岩市寄過來的快遞今天已經到了,甯嘉要回去收拾行李,林縱和聞凱的工作也推了,為了送甯嘉回家,就算是先來後到,許詩瑤也得給林縱讓路,而且甯嘉還要還債。
何況甯嘉幾乎可以确定,許詩瑤所謂的讓甯嘉回去吃飯,那頓飯裡,一定不止他們兩個人。
“明天再說吧。”甯嘉還沒想好。
到了晚上,甯嘉忽然就知道答案了,他明天還是沒法和許詩瑤一起吃飯,因為林家的家宴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