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的目光齊齊聚集在甯嘉身上,已經和男人結了婚的甯嘉很慫的小聲地補充:“我都沒有喜歡過哪個男的。”
江軟根本不把甯嘉的話當話:“哦,你學長不是男的?”
甯嘉垂下眼又不說話了。
說來也奇怪,江軟一個因為性取向一直沒有談過戀愛的對于感情一知半解的人,在甯嘉和林縱的事情上看得格外透徹,可能是他對甯嘉太熟悉了,但凡甯嘉身上出現點江軟沒見過的一面,江軟就能意識到,甯嘉這是動了凡心。
因為太明顯了。
聞凱斜眼瞧向林縱,幸災樂禍:“兄弟,道阻且長啊。”
林縱沒什麼表情:“嗯,不着急。”
這兩句話都沒有避着甯嘉,甯嘉聽見了,耳朵發燙,卻沒有過多覺得不好意思,因為不是什麼丢人的事,不管是和林縱在一起,還是像江軟說的,喜歡林縱。
超市和停車場在同一層,服裝在商城二樓,四人分工明确下了車後各自行動。甯嘉和林縱晃到二樓,随便找了個賣泳褲的進去,樣式也是随便挑的,用甯嘉的話來說:“反正都是褲衩子,誰也别說誰優雅。”
緊接着甯嘉又悄悄問林縱:“學長,有沒有穿着顯大的款式?”
林縱:“?”
甯嘉眼珠子向下瞟了瞟,仗着沒人看見,追問:“就,顯大的。”
林縱的語言冰冷無情:“沒有。”
甯嘉遺憾歎氣:“怎麼這樣啊。”
林縱正色道:“你對自己不滿意?”
“......”甯嘉揚聲:“怎麼可能!”
林縱點頭,收回視角,讓營業員根據兩人的尺碼拿衣服,甯嘉摸摸下巴,思考:“江軟應該和我差不多。”
林縱說:“你比他瘦一點。”
甯嘉呲牙:“憑什麼?”
“就是瘦,”林縱捏了捏甯嘉的後脖頸,“都不長肉。”
甯嘉歎氣,就很悲傷,接過褲衩子在身前筆畫:“我好像吃不胖。”
林縱看了看:“骨架也小了點。”
拿着購物袋從店裡出來,甯嘉和林縱小聲抱怨:“我媽說我可能是長身體的時候餓到了。”
林縱搭着甯嘉往電梯裡走,兩人靠得很近,像是在說悄悄話:“以前沒有飯吃嗎?”
甯嘉說過的,他父親嗜賭,賭是一件望不到頭的事,因為賭傾家蕩産的人不在少數,卻從來沒有聽過,有誰因為賭發了家。
甯嘉那些年是怎麼過的呢。
電梯裡隻有他們兩個人,甯嘉的聲音很輕,林縱卻聽得清:“我爸天天不回家,輸赢我媽都生氣,也經常不回家,我高中那時候走讀,回到家連人都沒有,冰箱也是空的,就别說吃飯了。”
甯嘉聳在林縱懷裡,表情小心翼翼,語氣卻像在說别人的事:“沒飯吃我就不吃嘛,餓了就睡覺,不過餓久了也不怎麼餓,我爸有時候回來早也會給我做夜宵吃,基本都是赢了錢的時候。”
所以很多時候,甯嘉對父親的感情也很複雜,特别在他去世以後,那些不堪的記憶随之遠去,他漸漸想起小時候的蛋炒飯,在深夜裡的饑餓下的夜宵,那都是父親的好。
“他也不是沒有好的時候。”甯嘉小聲說,覺得這樣的話背叛了他這些年受過的苦。
林縱揉着甯嘉的頭發,一反常态沒有說安慰的話:“以前沒飯吃,現在還能這麼挑食。”
“......”
甯嘉哭笑不得:“你怎麼這樣啊。”
聞凱和江軟還在超市裡沒出來,車庫裡熱,于是又進去找人,那兩人半天沒個反應,甯嘉以為他們要打起來了,找了才知道兩人的購物車都快塞滿了,完全是大肆掃購,全然忘記他們此行最終的目的。
“兩位,我們隻開了一輛車。”甯嘉抱着胳膊,站在林縱身旁提醒兩人。
江軟把手上的東西丢進購物車,一點都不抱歉地說:“抱歉,我忘了。”
聞凱那輛購物車也滿了:“多吃點就是了,出來玩還能餓着自己。”
兩輛購物車的東西硬是把車子裝滿了,江軟花錢大手大腳,還在問:“燒烤架不買嗎。”
聞凱和他血拼都輸了,連忙開車走人:“那邊有那邊有。”
聞凱都服了,不知道他以前為什麼會羨慕江軟,雖然過得幸福,但幸福得像個傻子。
度假村建在山中,群山環繞,雲層疊堆,隐天蔽日,暑氣被樹木遮擋,迎面吹來的風是清涼的。
山路繞了一圈又一圈,坐在後排的甯嘉和江軟暈車,下車後,江軟靠在甯嘉身上,甯嘉搭靠在林縱身上,江軟“嘔”一聲,甯嘉緊跟着“嘔”一聲,林縱被嘔得緊皺眉頭,看聞凱搭着車門傻笑:“一群菜逼。”
江軟邊嘔邊豎起中指,甯嘉蔫了吧唧跟了一根中指,林縱歪頭看着這兩人,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指揮聞凱:“拿兩瓶水出來。”
聞凱問:“剛剛是誰不讓我買?”
林縱說:“沒人。”
聞凱:“不是你?”
林縱:“不差你這點錢。”
“所以是我幻聽了?”
“可能。”
幾個小時車程坐的甯嘉酸軟無力,整個人靠在林縱身上,恨不得讓林縱背着走,這兩人毫無營養的對話偏把他聽笑了,擡頭看向林縱,虛弱地傻笑。
林縱最近和富貴感情不錯,偶爾會陪甯嘉在貓房待一會兒,學着撓撓富貴的下巴,這樣的動作熟練,此時也下意識撓了撓甯嘉下巴:“笑什麼?”
甯嘉接過開了瓶蓋的水喝了一大口,緩過氣來,又歎了口氣:“出門玩太受罪了。”又說,“笑你好玩,你竟然是這樣的學長。”
林縱接過水很自然地喝了一口,蓋上蓋子:“我怎麼樣?”
江軟近觀全程,此時日了狗一般心情,狗情侶,不給他水喝就算了,還他媽秀恩愛。
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