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甯嘉都有些安靜過頭，林縱偶爾看看他，但沒有立馬去問。

阿姨看到兩人神色凝重，一前一後的進來，甚至不敢問晚上要吃什麼。

甯嘉進了貓房，林縱的視線從甯嘉背影收回來：“随便做吧，來點去暑的。”

一天沒見甯嘉，富貴妖娆的長尾巴又繞了上來，夏天裡熱，甯嘉上班穿的随意，大多數時候就是短袖短褲，長尾巴毛茸茸地貼着皮膚，甯嘉什麼不好的情緒都沒有了。

坐下來，抱着富貴捋捋毛，過了不到十秒鐘，富貴開始不滿，發出不滿的叫聲，爪子蹭着甯嘉的胳膊要脫離苦海。

“喵。”富貴逃跑成功。

林縱推門進來，見甯嘉坐在地上，他也坐到甯嘉旁邊，捉着甯嘉的手，吻了吻手背。

甯嘉在此時變成了富貴，抗拒着不自在地收回手：“幹嗎啊。”

“不知道啊，”林縱聲線平穩帶着笑意，看向甯嘉不肯面對他的側臉，“我來接你下班，你怎麼還生我氣。”

甯嘉連忙解釋：“我沒有生你氣。”

林縱點點頭，還是那樣的語氣：“那怎麼不理我？”

林縱畢竟和富貴接觸得少，但富貴的脾氣繼承他的主人，在林縱面前狗腿得很，不止尾巴，腦袋還一個勁蹭着林縱放在腿彎處的手，甯嘉看得更氣了，不自覺帶上抱怨的語氣：“你怎麼來這麼早。”

林縱曲着手指揩着富貴的下巴，下巴舒服的揚起了頭，他說：“剛到，沒有提前和你說是不知道你下班了沒有，但我車停在門口，如果你出來了，我可以看得到。”

甯嘉想說的分明不是這個，林縱每次都這樣，曲解甯嘉的意思，好像從來不會怪罪。

甯嘉隻好說得更直白些：“我知道你公司過來要時間，和你說不是要你幫我解決問題，我隻是怕萬一林少糾結很久，那你來了，也可以幫幫我。”

可林縱來的太早了，恰巧看到甯嘉首次放大招的經過，甯嘉苦惱，揪着富貴的胳膊把貓抓過來按在懷裡撸，難為情地說：“學長，你會不會覺得我.......”

甯嘉說不出口。

林縱等了一會兒，看甯嘉沒有要再說話的意思，問：“覺得你什麼”

“喵——”富貴蹬腿。

甯嘉慢吞吞地說：“......有點颠。”

林縱笑出了聲。

甯嘉：“？”你這樣很不尊重人好吧。

“笑什麼。”甯嘉聲色厲荏，兇巴巴地問。

富貴又繞回林縱腳邊，林縱把它抱給甯嘉，甯嘉接過來，把富貴箍在懷裡，富貴氣得直嗷。

“會有一點意外，但也不是很意外，感覺像你會做出來的事，為什麼要忍那些不正常的人。他們也沒有好好對你，所以你不用要求自己怎麼樣，想這件事情應不應該。”

林縱所了解的甯嘉一直是這樣的，并不是随心所欲，但至少不是聽之任之，容忍任何人爬到他的頭上。

“你做的很對。”林縱還是這樣說。

面對林少這樣的人退讓隻會換來無休止的下一次，難堪的話，挑釁的事情，自以為下作到令人顔面全無的行為。

甯嘉脫口而出：“那你為什麼，”

林縱實在太好說話了，讓甯嘉有了想要靠近他的，和他更好一點的沖動，不該問的話就這麼說出口，聲音卻越來越輕。

林縱淡淡道：“我不一樣。”

他曾經也和聞凱說過這樣的話，我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甯嘉迫不及待要反駁他，不明白，不相信，不希望林縱是那樣放棄和世俗争辯的人，那樣并不代表他冷情，高高在上，反而顯得他很可憐，好像這個世界上沒有值得他留戀的東西。

林縱看着甯嘉，神情淡漠的有些陌生：“你真的想知道嗎？”

甯嘉想知道，林縱就會告訴他。

林縱把甯嘉圈在身邊，和他結婚，領證，和他做.愛，打上标記，可直到這一刻，林縱還是想過的，如果有一天，甯嘉一定要走，不想留在他這樣的人身邊，他不會勉強的。

林縱仍然為甯嘉留有餘地。

你真的想要知道嗎。

那樣的眼神看着甯嘉，林縱卻想說，想要知道我就告訴你，但你以後不能再走了，我不會讓你走的，後悔也沒有用。

甯嘉果然是慫了，貓從他懷裡跑了都來不及在意，想要說話，張了張嘴，最後竟然沒能說出口。

林縱原來知道的，當初甯嘉一次次問林縱會不會後悔的時候就存了這樣的心思，怕林縱真的願意和他在一起，也怕最後自己退卻了，想要離開的時候，會傷害到林縱。

“學長......”甯嘉不敢再看林縱。

林縱“嗯”了一聲，沒再說什麼。

再在貓房待了一會兒，林縱便回了書房處理工作，阿姨來喊甯嘉吃飯，甯嘉緩過勁上樓去叫林縱，飯桌上兩人這才提到林少的事。

甯嘉不怕林少，但會覺得有一點麻煩：“學長，他以後還要找我鬧嗎？”

“現在知道怕了？”林縱問。

甯嘉搖頭：“那倒不是，”思維開始運轉，他說，“這次已經鬧這麼大了，他要再來，我就不知道該怎麼鬧得更大了。”

但甯嘉的表情明明是躍躍欲試。

林縱：“......”

“你公司的人都知道了。”林縱提醒他，林縱對這些事是不在意的，可他不知道甯嘉是什麼想法。

“那又怎麼樣，我又沒有做錯什麼。”甯嘉吃着飯，随口說，“他先招的我，他來我公司鬧事，怪我天生麗質，難不成還受害者有罪論？”

這樣的甯嘉很難讓人不喜歡，林縱回答他先前的問題：“那你就不用擔心了，林家人會來求你的。”

甯嘉笑了下：“學長，你不是林家人啊。”

其實這是個玩笑，畢竟林縱也姓林，林縱卻認真說：“我母親姓林。”

“啊，這樣。”這确實是甯嘉沒有想到的。

“可能就是這個原因吧，林平生才喜歡她。”

因為林縱的話，晚上甯嘉翻來覆去都沒有睡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隻是心裡覺得難過，因為林縱當時的眼神——我母親姓林。

林縱半夢半醒間抓住甯嘉的手，啞聲問：“怎麼不睡？”

甯嘉往懷裡蹭了蹭，找到熟悉的位置，也沒說話，林縱拍了拍甯嘉的肩，沒再問。

不知道過了多久，甯嘉就這麼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甯嘉才到公司，同事滑着椅子就過來了，拿着手機看起來很是興奮：“甯嘉甯嘉甯嘉。”

辦公室裡，其他同事紛紛遞去了眼神，分明也是，甯嘉甯嘉甯嘉。

甯嘉視若無睹，慢吞吞地開電腦：“怎麼了？”

同事握着手機，眼裡冒光：“我知道昨天來鬧事那個土鼈是誰了！”

甯嘉：“？”

同事很有眼力見地說：“有錢有素質的叫土豪，有錢沒素質的叫土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