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物醫生驚了，連忙上來個人，兩人一起把富貴雙手雙腳抓走，富貴被這一連串動作吓到應激，掙紮得厲害。
“沒事吧。”寵物醫生擔心地看向林縱。
“等下，”林縱叫住要把貓帶走的寵物醫生，摸摸富貴的腦袋，“沒事，不要害怕。”
富貴被抱走了。
甯嘉着急地去翻林縱的衣領，露出他脖子上的傷痕，不嚴重，但有輕微皮下出血。
“沒事，”林縱任甯嘉看，和他在他人面前目無旁人的親昵，握着甯嘉的手，“别緊張。”
甯嘉經常被富貴抓咬，有時候傷口深了自己也不在意，隻有偶爾被水沖着疼了，才罵道：“傻貓。”
眼下甯嘉卻皺着眉，反思自己，不知道鬧些什麼，非要林縱陪他演戲，還抱什麼貓，如果是自己被抓也不會這麼難受。
“消一下毒。”有醫生遞過棉簽。
甯嘉很愧疚，皺着眉接過來，小心地替林縱消毒，抱怨：“學長，你這衣服好貴的吧。”
林縱突然想笑：“你是心疼我還是心疼衣服。”
“都心疼，這傻貓。”消了毒，又拿了張紙巾墊着領口的位置，以免擦到碘伏。
林縱任甯嘉動作，笑說：“這衣服以後也沒機會穿了。”
甯嘉歎了口氣，論有一個敗家的老公是什麼體驗。
林縱卻因為這聲歎氣想到了别的。
實際上真的是小到不需要在意的傷口，小時候不小心摔倒時的傷都比現在的要嚴重。
但甯嘉老是這樣，總是這樣，讓林縱變得自私，想要貪心。
擦完的棉簽扔掉，甯嘉又站到林縱身邊，他不坐着，樣子顯得局促。
林縱把甯嘉帶到一旁坐好，甯嘉跟着坐着，視線瞥過林縱的傷口，林縱無奈：“真的是小傷，你不要在意。”
甯嘉有些失落：“但是小傷本來是可以沒有的。”
讓别人因為自己的無心之過受傷，以及這個人是林縱，這兩件事甯嘉都無法接受。
甯嘉郁悶地歎了好大一口氣。
林縱笑起來：“它以前抓你嗎？”
這就是新的話題了，甯嘉很快被轉移了主意，豎起細瘦的胳膊，從手腕比劃到手肘：“這裡全部，有個十幾條吧。”
林縱：“......”
甯嘉面無表情：“它不喜歡我那樣抱它，我不知道，那個時候它腳指甲沒剪，一隻腿四個指甲，兩隻八個，蹬兩下就是十六個。”
甯嘉比劃着：“這樣這樣這樣。”
林縱：“......”
這就是林縱對小動物一直沒有好感的原因了，會傷人，他問：“疼嗎？”
甯嘉直點頭：“疼死了，洗澡還包着的。我那天就冷着它，兇它，和它說疼，之後就不這麼抱了，它也很少伸指甲。”
甯嘉手垂在身邊，和甯嘉本人一樣有些沮喪，軟綿綿的，林縱的手覆上去，很輕地握了握：“所以富貴現在抓人不疼，你不要在意。”
到現在甯嘉身上還偶爾會有些小傷，富貴不願意被抱，甯嘉總喜歡抱，前兩天鎖骨下也被抓到一道，洗澡的時候才看到，挺長一條紅痕。
甯嘉轉過頭，可憐巴巴地耷拉着眉眼：“本來不會有的。”
林縱不像甯嘉，他不經常陪富貴玩，所以富貴好像特别喜歡他一點，養了這麼久，被抓到還是頭一次。
林縱卻隻覺得甯嘉這個表情很可愛，像小狗一樣，若無旁人地摸了摸他的頭發。
寵物店裡，不知是誰咳嗽了一聲，甯嘉突然臉紅，轉過頭，手也抽走了。
隻要不上班，林縱就很休閑，像個大學生，他們兩人這麼坐在一起，湊頭小聲說話，像情侶不像夫夫，在外人看來，氣氛很是甜蜜。
富貴被帶去二樓做檢查，手術室也在二樓，甯嘉仰頭看看，什麼都看不到，隻聽到一些不明顯的動靜，他這才後知後覺地開始緊張。
寵物店變得靜悄悄的，放低的議論聲，被關在籠子裡的貓貓狗狗的聲音突然都聽不到了，甯嘉攥着的手心開始冒汗，想說點什麼緩解氣氛，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許久後，林縱起身：“我出去抽根煙。”
“？”甯嘉愣住，機械地點頭：“好。”
但不明白為什麼。
林縱似乎很介意在甯嘉面前抽煙，甯嘉從來沒見過，隻偶爾在林縱身上聞到幾乎算是沒有的煙味，他也不讓聞凱抽，像是要把甯嘉裝在玻璃罩裡隔離起來的人，這個時候突然離開，說是要抽煙。
許久後，甯嘉才反應過來，追着林縱出了門。
寵物醫院所在的這一條街道很短，像是直角三角形的那條斜邊，在兩邊無限延長的情況下，它隻停留在最初的長度。
甯嘉在右邊的巷子裡沒有看到人，往左走，有一個小型停車場，林縱的車就停在那裡，車旁靠着個人，單手插兜，指尖夾着煙，正往嘴邊送。
這是甯嘉從來沒有見過的林縱，眉眼間有着他看不明白的頹意。
“學長。”甯嘉走過去。
林縱撣了撣煙灰，看着他：“嗯。”
不對，甯嘉想，分明有哪裡不一樣，甯嘉卻想不出來。
林縱垂眼，看向甯嘉，臉上是少有的凜冽的冷感。甯嘉并不害怕，也不覺得陌生，但被注視着的時候，内心又不由自主咯噔了一聲，像是空曠的峽谷裡掉進來一塊石頭，咕噜噜滾過一圈後，才感覺到空。
“學長......”甯嘉喃喃道。
林縱擡了下胳膊，甯嘉就撞進他懷裡，也不明白為什麼，隻是好像他需要安慰，林縱也需要安慰一下。
寵物醫生正出來找人，富貴手術做完了，主人卻不在。沿着甯嘉的路線找了一邊，正準備打電話，冷不丁停住腳步：“？”
林縱拍拍甯嘉的肩，想說人來了。
甯嘉更緊的摟住了林縱的腰，搖頭拒絕，想說我不會離開你的。
林縱：“......”
甯嘉：“？”
甯嘉擡頭。
林縱看着後方。
甯嘉轉頭。
甯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