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越天說你平常就在影視城工作,在附近沒住處?”路秦川皺皺眉,不相信。
孟禮翻一翻一式兩份留在他這裡的合同,指着房屋條款:“漂泊無依,等着路總施舍呢。”
有好一會兒,路秦川沒說話。
再開口的時候語氣裡一點情緒聽不出來:“去取行李。”
孟禮麻利起身。
跑到自己的标間樓層,拎着旅行箱下到停車場,發現等着的車裡是路秦川坐在駕駛室。
“你開車?”孟禮問,“嚴助理呢?”
路秦川沒說話,孟禮也沒追問,很安分地坐到副駕,路秦川還是不說話,一腳油門踩出去。
踩着踩着,沒開到哪個樓盤或者小區,反而開到機場。孟禮發愣:“去哪?”
路秦川大發慈悲一樣開口:“仟夢總部在哪。”
“……B市?”
啊?要去B市啊?孟禮一愣。
要說B市孟禮很熟,他從小長大的地方,故鄉啊。但是就好像他沒想過再見路秦川一樣,他也沒想過再回B市。
過安檢的時候要錄入人臉,路秦川摘掉墨鏡,孟禮看見他左邊臉頰上的巴掌印。
怪不得大□□墨鏡不下臉,确實引人注目。
呃,你瞅瞅這多不好意思,剛開始合作就把甲方的臉打腫了,孟禮認命地拖着箱子跟上路秦川。
算了,回B市就回吧。
到達B市,從停車場取車,路秦川一路沒說話開到地方,下到停車場才說:“以後找你或者出去,你開車。”
孟禮猝不及防:“我沒駕照啊。”
路秦川擺正車尾,看他一眼:“去考個筆試直接拿。”
啊,是的,孟禮想起來,如果持有A國駕照,回國考駕照的話隻用考科目四的筆試,分數過關可以直接拿照。
那邊兒的駕照啊,還是路秦川一點一點親自教導,帶孟禮考過的。
記得考完出來,路秦川非常豪橫地笑,一邊笑一邊用手臂箍孟禮的脖子:
“我就說,你怕什麼?一準兒能過!不看看你師傅是誰!”
那時候孟禮口條沒有現在滑溜,赧然地不說話,路秦川湊過來親他,又說:
“其實你拿證就是擺設,我還能讓你開車呢?我給你當司機。”
當司機,他說過要當一輩子麼?
好像說過,好像也沒有。
反正答案現在也知道了,無所謂。
孟禮摒棄這些有的沒的,答應下來,跟着上樓看地方。
這方面路秦川還是大方的,直接給安排世斐原著的大平層,南北通透、鬧中取靜,房子軟裝齊全,标緻得可以直接當樣闆間,一點人氣沒有。
不過孟禮很滿意,太滿意了,什麼地方不比他之前四面隔闆的地方強?至少天花闆不會随時掉下來,快遞不會随時被開,就行了。
隻要忍受一下路秦川随時随地的秦獸行徑。
剛進門路秦川把他拽進浴室,他還沒來得及好好看一眼整面的大理石台面,被路秦川一把抵在玻璃上。
看得出路秦川挺嫌他的,按着他裡裡外外仔細洗一遍然後在鏡子前面要他,交進去兩回,說留着給他洗洗。然後路秦川沖個澡穿衣服出門,還真是完事就走。
臨出去前路秦川折回來,說給孟禮預約有醫生,就是明天,讓他記得去看。
孟禮還在想自己怎麼了要去看醫生?看見路秦川發來的預約信息,是體檢。
“傻狗,還真怕哥們有病?”
孟禮低聲咒罵,不過非常盡職盡責,沒發脾氣把預約扔到路秦川臉上。
不僅沒發脾氣,還很好脾氣地送人送到地下車庫。
路秦川坐進一輛慕尚,孟禮忽然管不住嘴,忍不住說:“真查出什麼來也晚了吧,好幾回了。”
路秦川重新戴好墨鏡,手握方向盤目視前方,嘴裡吐出一句:“不會,你要真有病魏越天也敢。”
行。所以你非讓體檢是幹嘛?
哦,還手來了,這巴掌孟禮必須捱着。
孟禮目送他的車屁股消失在拐角,慢吞吞往回走。
回去還要收拾行李,雖說統共沒幾件。
還要歇一歇,腿有些軟。
還要把裡面的東西弄出來,這是路秦川一向的愛好,喜歡堵在裡面。
還行吧,想到有熱水、有洗衣機和烘幹機,孟禮心情多雲轉晴,腳步也輕快許多,覺得電梯真是慢。
本來就很慢的電梯到一樓又停下,上來一個人。
是個小夥子,這小夥兒也戴墨鏡,鼻子嘴巴長得很精神。
人也很有禮貌,和孟禮打招呼、攀談。
“啊,是新搬進來的吧?歡迎歡迎,我就住你樓上29B。”
小夥子很熱情。
“哦,是嗎。”
孟禮勉強答應,小夥笑笑的,說有空上來玩,孟禮說好,并沒有很熱絡。
倒不是孟禮不講禮貌,他一陣一陣地吸氣,心說小夥子哎,你要知道我怎麼住進來的,你估計一句話也不想搭理我。
到28樓孟禮下電梯。
這小夥兒他其實認識,在各種娛樂頭條,叫萬會淩,Lynn One,是仟夢娛樂近來最力捧的小生。
就是,嗯,眼睛長得有點點像孟禮的那個。
挺方便啊。
安排進一棟樓,路秦川。
或許,孟禮轉念想,或許都住進來過,也說不定。
那些傳聞裡路秦川評價過“像我一個朋友”的仟夢男藝人,時間或長或短,或者都住過世斐原著。
過一會兒,到差不多晚飯時間,孟禮剛睡醒,路秦川來電話問他選定沒有,電影還是選秀。
孟禮垂着眼睛想一想。
房間沒開燈,周圍的裝潢反射着窗外首都五顔六色夜景的光,掩蓋住本身灰白黑的死氣沉沉的顔色。
不知道他從這裡搬走以後,下一任主人會是誰。
或者上一任?這地兒之前有人住麼?是不是跟他一樣,覺得這地兒和墓地一樣。
“我去選秀。”孟禮對着手機說。
本是玩物,還想當藝術家?還想走得遠?趁早去看看腦子。
去選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