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好聊的吧。
忽然孟禮感到一陣惡心,和剛才的惡心截然不同的一種惡心。
路秦川辦公室的沙發,可能遠不如表面看起來那麼幹淨,他的茶幾不知道綁過多少——
等等,孟禮忽然生出一個認知,一個說不上慶幸還是不幸的認知。
路秦川可能還真就綁過他一個。
對待别的那些“像我一個朋友”的仟夢小生,譬如萬會淩,路秦川真說不定沒有那麼粗暴變泰。
大爺的,這麼一想孟禮頓覺剛才醫藥費要少了,該再翻一倍。
萬會淩正巧也要回世斐,提出送孟禮一程,孟禮婉拒,最後兩人走到大廳右拐挨着的咖啡廳。
本來孟禮是懷着一百萬個和平友好的心和萬會淩交流,平常心嘛,但是萬會淩可能不是這樣。回想為數不多的幾次交集,孟禮決定收一收懶蟲,多個心眼。
仟夢年會那天,據路秦川後來說,那個制片不幹人事,借着試鏡、選角的由頭亂來,三不五時搞一些喪心病狂的多人局,把清清白白的小藝人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男女都有。
孟禮心裡琢磨,萬會淩,兄弟你帶我介紹認識這樣的人,孫子你心裡算盤打得冰島人民都能聽見好吧,明明白白四個大字:
沒安好心。
“想喝什麼?”
萬會淩搶先掃碼,“天冷,來杯熱巧吧?”
孟禮慢慢摸出手機,抿着唇垂着眼,一臉高冷地搖搖頭。
萬會淩臉上流裡流氣的笑容戛然而止:“這麼不給面子?”
孟禮徑直掃碼,掃完才搖一搖脖子:“我有券。”
非常單純無辜的語氣:“你是前輩,我請你是應該的,但你是已經在家躺着收片酬的人,我不行啊,節儉一點吧。”
說着下單兩杯純美式。
萬會淩盯他兩秒,恢複笑容:“行。”
行。
孟禮心不在焉地想,好像路秦川也挺愛說這個字的。
真是,一個被窩睡不出兩個習慣的人。
話說回來,路秦川會在29樓過夜嗎?要是會的話……
下回煩的時候把路大總裁請到樓上,不就行啦?
唔,好主意。
孟禮再看對面的萬會淩,覺得順眼不少。
我的那麼大的一個冤種同事。
想想就美啊,錢照拿,活兒兄弟你替我幹,既能攢錢,又不用每天看路秦川那個晦氣東西,啊,今天是個好日子心想的事兒都能成,呀嘿都能成。
沒錯,就這麼回事,孟禮說服自己。
惡心什麼?你賺錢,他出力,你還惡心呢?吃飽撐的吧。
make love不如make money。
吃飽撐的……啊,忽然孟禮不那麼快樂了。
自從馮曼語請教練給制定的飲食标準投入施行,他真的好久好久沒體驗過吃撐是什麼感覺了。
黑咖啡幾口下肚,萬會淩忽然說:“你和倆月前我見你,變化很大。”
孟禮笑笑:“有嗎。”
“有,”
萬會淩說,“别人過一年都老一歲,你過完元旦反而好像年輕幾歲。”
他的笑和孟禮的笑不一樣,孟禮随時給人感覺笑得特真心實意,他則是肉眼可見的程式化微笑,還帶着嘲諷:
“那會兒在電梯裡,我愣是沒看出來你是個藝人,哈哈。”
“鳥戗換炮,畫皮鬼扒新墳,飛升呀你。”
萬會淩輕聲補充。
孟禮假裝聽不懂:“公司的課好啊,鍛煉人。”
“課?”萬會淩想想,“你說培訓部的那些課?你都上了?”
是啊,不然呢。
不過孟禮想想,是,那些課程是按季度報名的,一路上過來,好像隻有路貝陽和他一直在堅持。
公司裡的經紀人也不都像馮曼語一樣高瞻遠矚,馮曼語勒令孟禮課程必須一個不落,一些同學順利簽到經紀人手裡以後,經紀人帶着他們跑通告、混臉熟,漸漸不再踏足培訓部。
當然孟禮顔值回春,不全是因為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