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秦川從沙發裡起身走過來,握住孟禮的手臂:“什麼意思?這麼久都不接你電話嗎?”
他的眼睛還是微眯的,但是和剛才的眯不一樣,現在他鼻子是皺的、眼神是理虧的,神情是憐惜的,這樣的眯眼睛就好像在說“哦唷小可憐兒”。
“怪不得不聽你提家裡。”
他說。
孟禮心放下一半,覺得能蒙混過關,但是他又不想說自己的家事,隻好撇過臉沒答話。
“他們,”
路秦川問,“這麼長時間都還不認你嗎?”
孟禮不說話,路秦川又俯下臉想看他的眼睛:“你是這麼久都沒回過家嗎?我知道當時鬧得不愉快,沒想到是這樣。”
孟禮避開對視:“都是過去的事了,再說我一個人也挺好。”
“孟禮。”
路秦川拉住他,扒拉他的胳膊和腦袋捂在懷裡,摸他的後腦勺,一邊摸一邊說,“我知道了,明天我讓嚴田送你去,好嗎?還需要什麼?”
“不用了。”孟禮語氣含混。
但是架不住路秦川想給,他塞給孟禮一個大大紅包,是大大,比過年那個還要大,囑咐他别和長輩置氣,買點好的禮物,有話好好說。
說這些的時候兩人一直維持擁抱的姿勢,路秦川的爪子在孟禮背後和後腦勺捋來捋去,快給孟禮捋瞌睡了。
“困了?”
路秦川有些好笑地問。
“嗯。”
“走,”
路秦川牽着他的手到洗手間,“洗個澡咱們睡覺。”
“行。”
比一個勁哔哔哔好對付,孟禮麻利脫掉衣服。
沒想到路秦川這個貨,狗突然要當人,沒碰他,兩個人單純洗完澡,到卧室也沒亂來,抱着他躺進被子。
?
擁抱不做暧,就好比開薯條不蘸番茄醬,煮方便面不放調料包,有毛病?
看見路秦川真的閉上眼,孟禮更稀奇:“你不回你自己住處嗎?不是說下不為例嗎,您的規矩是不跟我這兒過夜的啊。”
“破例一回。”
路秦川沒睜眼,手臂一攬把他拽進被子,手腳并用壓緊、壓好。
哦。
也就是現在天冷,要是夏天孟禮肯定闆着臉趕人,現在麼,還挺舒服。
第二天起來路秦川依舊保持溫柔面貌,還給一早安吻,說晚上再來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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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幸,兩人的下一次見面沒等到晚上。
下午四點半,孟禮做好造型陪着馮曼語驅車往北五環外開。
一直開到黃康路清榆園,到達目的地一座占地面積很不像話的大洋房,太大了,孟禮還在和馮曼語說小話:“在B市這麼一套房子得多少錢啊?”
馮曼語嘲諷臉:“你這輩子好好努力,能買一車庫。”
“啊?隻能奮鬥到一個車庫嗎?那我——”
話音還沒落,房門前階梯上幾個正在聊天的人轉過來。
左手第一個離孟禮最近的,利索的闆寸,濃眉大眼、相貌周正,看見孟禮的一瞬間側垂的手掌捏成拳。
“……路……”
馮曼語無知無覺:“哦對,路總臨時說有空也來坐坐,我沒來得及和你說呢。”
孟禮露出比哭還難看的表情,硬着頭皮跟着馮曼語走上前。
台階上,路秦川居高臨下看着他,風雨欲來。
沒來得及……姐啊你這個沒來得及你說說,有多要命。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