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要在這裡工作,接受分公司領導、非領導的工作指導,成功通過他們的考驗。
聽起來......好像不難。
系統叭叭說完,以慣常的兩句話結尾:
【來吧!瘋狂地舞蹈吧!】
【在死亡的神經上!】
報完遊戲背景,系統安靜下來。
此時,在遊戲外的現實世界——
一棟高達88層的現代化摩天大樓内,川流不息的人群忙碌不已,從事着手頭的工作。
沒人知道,大樓的地下六層,有一個巨大無比的平層,裡頭擺滿了各種大大小小的顯示器,顯然超過了現實世界的科技水平。少數幾個IT工程師不時在房間裡穿梭忙碌。
最中央的一台顯示屏直達房頂,占據了整面牆。
裡面播放的,正是謝酒等人的遊戲直播畫面。
畫面上,彈幕文字在瘋狂席卷:
【哇!我終于抽到遊戲觀看資格了!】
【太激動了!我已經抽了五年了!可算輪到我了!】
【樓上,新來的觀衆,别激動。你要是壓不對赢家,還要在這個新手區待好多年。】
【我的第五年......】
【第八年的飄過......】
【怎麼都在讨論年限?沒人讨論下這場的赢家嗎?已經可以下注了。】
【其他人我不敢說,那個莽到桑青面前的,到底是傻小子還是高手?】
【你才是傻小子吧!新手場!哪裡來的高手?!】
【也對哦......】
【我賭他在簽到時就嘎!】
【+1】
【我下好注了,賭他簽到時嘎】
就在直播觀衆們半熱烈、半死氣騰騰地讨論時,電梯仍然以一種似乎随時要停下來的緩慢速度上升着。
吱嘎、吱嘎,顫顫巍巍,越來越高......
突然,伴随着“轟”一聲,整個電梯猛地朝下急劇墜落!
仿佛墜向深不見底的地獄。
電梯内,本就無比慌亂的新玩家們徹底攏不住了。
尖叫聲、嘶喊聲,伴随着哭腔和絕望的神情,在這個小小的空間裡回蕩。
謝酒微皺眉,就見個戴着金骨架眼鏡的男人一步邁到電梯門口,噼裡啪啦、從下到上,一個個往摁下,很快摁了5、6個樓層......
可電梯絲毫沒有停滞,仍然以越來越快的速度往下墜落、一直墜落......
電梯裡散發出了尿液的腥臊味兒.....
謝酒一把攬住桑青肩膀,直視着她波瀾無驚的雙眸,綻開燦爛無比的笑容:“小青姐姐,咱們公司在幾樓啊?”
桑青爽快回答:“18樓。”
啪!
幾乎在她回答的同時,謝酒一把摁下了“18”這個數字。
“砰——”
電梯就像撞上個緩沖墊似的,猛地停下,又往回彈了彈。
彈了2下,徹底停穩。
門打開。
謝酒松開桑青。
她身姿挺了挺,昂頭挺胸,跟個公雞似的帶頭走出電梯:“這裡就是傳說中——嘉慶集團業績最好的——臨東分公司。”
“跟我來,排好隊。”
“先安排你們簽到。”
謝酒一步跟了出去。
餘光中,瞥見金骨架眼鏡也跟了出來。
其餘被吓破了魂兒的玩家們慢慢回過神,一個兩個,逐漸都跟着走出電梯。
金骨架眼鏡湊到謝酒身後,挨得很近,小聲問:“你怎麼知道要問樓層?”
謝酒瞥他一眼。
金骨架有着一頭利落短發,杏花眼很有神,利落的身姿,健碩但不誇張的身型,再加上一身毫無褶皺的高定白襯衫、藏青西褲......看起來很幹淨。
謝酒眉毛擡了擡,看這裝扮、這氣場,是個現實世界中的精英啊。
不知道他在遊戲裡能撐幾分鐘?
不過......這幅金骨架眼鏡,和夢境中的某個細節極為相似。
夢境中那張模糊的面容上,唯有那副金骨架眼鏡反射着窗外射來的陽光。
如此奪目,成為了腦海中抹不去的記憶點。
謝酒莫名其妙地耐心解釋。
“電梯裡沒有血迹,這不是個屠殺玩家的地方。”
“電梯急墜,隻是對玩家們的歡迎儀式。搞氣氛用的。”
“坐電梯嘛,問清楚樓層,摁下數字,不就能到了?”
金骨架眼鏡愣了一瞬,顯然被謝酒這過于簡單的推理震驚到了。
神他媽歡迎儀式。
神他媽搞氣氛。
氣氛沒有,有人被吓尿的氣味兒倒是不小。
金骨架眼鏡伸出手:“諸子瑜。”
“謝酒。”謝酒握了握他的手。
“過來這邊排隊。”桑青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走出電梯的玩家們老老實實過去,一個個挨着,按桑青的指示,排成一豎排。
就像是.....等待被公雞臨檢的.....一排蛋。
謝酒慢悠悠朝隊伍走,順便打量眼前環境。
和那個老舊的電梯雷同,這裡是一個陳舊的辦公室前台。
周圍沒有窗戶,天花闆上一小盞頂燈燈光昏黃。
一張掉了漆的木質棕色長桌上,有一台笨重的打印機,邊角上纏着蛛絲網。
打印機一側有一沓卷了邊的發票。另一側,是一隻灰撲撲的招财貓,右手胳膊正孜孜不倦地搖動着。原本靈動的貓眼中,淌着兩行血淚。
與陳舊的風格格格不入的,是桌子右側地面,一隻高于3米的巨大嘴巴。
對,嘴巴。
鲨魚張大的嘴巴。
謝酒微擡頭,墨綠色的鲨魚腦袋上有幾條反光的熒綠線。
雙眼偶爾眨動,會随着玩家的凝視而轉動視線。
謝酒朝鲨魚走近兩步,擡頭看它:“這麼一直張着嘴,不累啊?”
一瞬間,鲨魚的眼神中流露出迷茫。
“隻有腦袋,沒有身子。”謝酒環繞鲨魚頭緩緩轉了一圈:“看來動不了。”
他啧了兩下:“可憐。”
鲨魚的眼神更迷茫了。
謝酒踱步到鲨魚嘴巴前。
上下兩排尖銳牙齒散發着熒熒白光。
嘴前的地面上,暗紅一片,就像是......鮮血浸透的顔色。
桑青站在桌子後:“下面我們開始簽到。”
“第一個,錢至。”
那個叫錢至的男人抖抖索索站了出來。
他大約40上下年紀,方臉,眼尾有明顯的褶子。一件棕色夾克衫,灰撲撲的褲子上有些油漬。正是剛剛謝酒左手邊那位地中海的仁兄。
“怎、怎麼簽到?”錢至似乎有些站不住,一隻手撐着前台桌子。
桑青三兩步走到鲨魚嘴前面:“過來。”
錢至擡頭瞄了一眼鲨魚,臉色更加蒼白。但他不敢違抗NPC命令,隻用汗濕的掌心搓了搓一側褲縫,就顫巍巍、慢吞吞走過去。
桑青對他的表現顯然不滿,她微皺着眉,随手朝鲨魚嘴指了下:“快點。”
“踩下一顆牙齒,就算簽到成功。”
謝酒眉毛擡了擡。
這個玩法......怎麼這麼像小時候玩的某種玩具?
摁錯一顆牙齒,鲨魚嘴會突然咬下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