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幾個玩家退得更遠了些,努力和牆貼貼,恨不得融為一體。
“閉嘴吧。”謝酒罵:“誰想知道那玩意兒。”
他歪着腦袋,柔和的神态一掃而空,眼神裡帶着不屑:
“我隻想問你,你在這裡多久了?”
這一問,眼前的惡魔、不遠處的玩家們全都傻了眼。
郭飛鴻一邊單腳擡高貼着牆,一邊憤怒地問:“他到底在幹什麼?”
“我們都快死了!還不趕緊問出執念來?!”
窗外的大風沒有停歇,一直在朝裡灌着。桌子上的紙張、輕薄毛毯在大風漩渦中到處亂飛。
惡魔身上的黑霧仍在孜孜不倦地瘋狂輸出。
别說玩家們不懂,連全程上帝視角觀看直播的觀衆們也不懂。
【怎麼還是這個問題?】
【不是問過工作年限了嗎?】
【對啊,不是找到執念人了嗎?】
【哎,剛剛押注押早了,看來這人腦子不清醒,還是要涼】
辦公室内,惡魔神情愈發兇狠:“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說着,他身型開始逐漸膨脹,朝着謝酒邁出了一步。
彈幕中一些露骨的字眼開始出現:
【完了完了,小酒酒要被分屍了】
【我為什麼這麼興奮?!】
【哈哈哈,他要被□□了!最好先□□,再□□,這樣就能□□】
【樓上,記得用諧音,全被屏蔽了,都看不明白你想幹嘛】
突然,就在所有人以為惡魔要對謝酒下毒手時,黑霧瘋狂湧動,濃度再次上漲,将整個辦公室空間占滿。
短短時間,這裡變成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什麼都看不見了。
“怎麼回事?”有挨在一起的玩家小聲問。
“不知道。”有人回答:“難道是......boss怕了謝酒,跑了?”
“......”旁邊的人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謝酒站在辦公室中央,掃視一圈。
看不見。
什麼都看不見。
他想要的惡魔,果然從他眼前消失了。
玩捉迷藏嗎?
這他媽算什麼惡魔?
竟然逃跑了?!
你才是武力強悍的副本boss啊!
果然,即使是惡魔,仍然帶着人身上的原始性格。
即使戰鬥力這麼彪悍,仍然和秋建中一樣,狗慫狗慫的。
是怕他身上的逆天道具嗎?
謝酒摸了摸心髒,試圖将那裡刺骨的寒冷驅散一點,同時在辦公室範圍内開始轉圈。
一步、一步轉悠着。
尋找狗慫的惡魔。
他聲音溫柔,像在哄騙一個被吓壞了的小孩:
“出來啊,我不會傷害你。”
“隻是想問你一點問題。”
一邊走着,他掃了一眼個人面闆上的快樂值。
“1”。
!!!
快樂值已經暴跌到1,他心底若是再動一絲一毫悲傷的念頭,就會徹底失去理智,淪為和安鳴一樣胡亂攻擊别人的怪物。
穩住了!
一定要把他找出來!
觀衆們無論如何沒想到,直播能進行到這個程度。
【不應該是惡魔boss捉玩家嗎?怎麼倒過來了?】
【笑死,第一次見到這樣的】
【可能是小酒酒身上的氣勢太過駭人,才把惡魔吓跑了】
【但這個玩家應該知道,惡魔的實力沒有減少吧?】
【我猜他知道】
【知道還敢硬杠?真把惡魔找出來,人家一反抗,他不就死挺了?】
【沒人猜測一下他想問什麼嗎?也許他想問的問題,比他的生命還重要?】
【哪有什麼問題比命還重要?】
【朝聞道,夕死可矣呗~】
【樓上别神神叨叨的,這破遊戲裡哪有什麼道】
就在觀衆們熱烈讨論的同時,謝酒用心感受着身上的冰冷,仔細分辨周遭不同方向處細微的溫度差别。
随後,他認準了一個方向,朝着最冷、最寒,讓他心髒處最痛的方向,腳步堅定地走過去。
四周一點光亮都沒有,整個空間仿佛都變成了一個墨色的盒子。不知道身處何處,周圍的一切是不是已經消失,自己是不是穿梭到了某個絕對靜止、絕對黑暗的詭異之所。
吧嗒。
吧嗒。
唯一可以作為參照物的,隻有自己的腳步聲,以及那越來越近的寒意。
終于,眼前的黑霧中,現出了惡魔模糊的輪廓。
模糊到謝酒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幻覺。
就在這時,惡魔的輪廓動了動。
不知是打算逃跑,還是攻擊。
謝酒猛地撲上去,一把扣住他肩膀:“把黑霧收了,我們談談。”
惡魔一下龇出尖牙,沖他吼了一句:“休想!”
謝酒隻覺得後腦勺被重擊了一下,劇烈的疼痛泛開,腦神經一抽一抽的。
僅僅一聲吼,幾乎讓他承受不住。
惡魔一把抓住他胳膊,黑霧拼命往他體内滲透,眼看着要将他掄起來、甩出去!
謝酒渾身都很難受。冰冷、刺痛,腦袋渾渾噩噩,似乎下一刻就要跌入失去理智的深淵。胳膊被抓住的地方,卻猶如火燒一樣,皮膚寸寸焚毀。
但他面上半點未顯,快速從背包裡取出一個小藍盒子。打開盒子,從中拿出一顆圓溜溜的褐色小丸子,一下怼到惡魔面前:
“知道這是什麼嗎?”
惡魔下意識朝他手掌看去,上面标示着褐色小丸子的名字:
“欲.仙.欲.死.丸。”
他一臉懵逼,擡頭看看謝酒,低頭看看褐色小丸子,連抓着謝酒的手都放松了力量。
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