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酒豎起一根手指:“等我一分鐘。”
說完,他轉頭往楊駐那兒走。
楊駐見他快步走去,情不自禁退了兩步。
快擠到另一個警察身上去了。
“楊董,”謝酒也不怕他跑,大大方方說:“做筆交易?”
楊駐看他一眼,又看了看一旁警察:“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這下,謝酒不客氣了。
他一邊朝着警察笑笑,一邊一把抓住楊駐胳膊:“我們董事長就是這樣,看見為人民服務的公職人員,就仰慕敬佩得不行,連走路說話都不會了。”
“我先跟楊董彙報點工作,不耽誤警察同志查案。”
警察看了他們一眼,往瘦高個那邊走去。
“你們對我同事做了什麼?”
謝酒:“什麼都沒做。他好像突然肚子疼,你趕緊去看看他吧。”
警察離開。
謝酒一把抓住楊駐,強行拖到了佛像前,往地上一扔,摔了他一個踉跄,随後在他面前蹲下:“我問你答。”
“我滿意了,警察不會知道你殺人的事兒。”
楊駐眨了眨眼,原本的忐忑慌張退去,重新顯現出他一貫的溫和穩重:“你想知道什麼?”
說話間,秋建中已經走過來。
他冷眼瞥了下楊駐,又盯了下謝酒,不信任的态度溢于言表。
謝酒沒管他,隻是問楊駐:“楊董,你知道葛志明任人唯親嗎?”
楊駐冷哼一聲:“自然知道。”
“我這次來,就是想解決這件事。”
謝酒:“哦?展開說說?”
楊駐:“臨東分公司,總監層以上三人。孫杭雖然沾親帶故,但辦事能力不錯,有沖勁。秋建中雖謹小慎微,但隻要選對了項目,他就是最好的風控人選。”
“唯獨這個葛志明,滿腦子隻有拉幫結派,為自己謀利。一件實事沒辦過。”
“他居然還想踢秋建中出局,弄一個什麼子侄進來。這公司不是他開的,這種行為已經觸及我的底線。”
說着,楊駐瞥了謝酒一眼:“一開始,我還以為,你就是那個他打算弄進來的子侄。”
謝酒挑眉。
沒料到自己随便裝逼一把,也能裝到雷區上。
不過,楊駐這番話,對秋建中來說,應該夠了吧?
謝酒瞥一眼秋建中,他正愣愣地盯着楊駐。
滿臉不可置信。
“楊......董,你覺得我......還不錯?”
最好的風控人選。
最好的。
他從來沒有得到過這樣的評價。
楊駐用“你有病”的眼神瞥他一眼:“都是總監了,這點自信都沒有?”
“你的确不适合沖鋒陷陣,但若把你放在風控的位置,你會做得很出色。”
“葛志明哪裡會用人?莽漢一個。”
秋建中眼眶紅了。
這麼多年了,他挨了那麼多罵,受了那麼多冷眼,其實都隻是次要的。
最重要的,是他内心對自我的鄙視,是内耗,是羞愧。
原來,他并不算一個沒用的人嗎?
“行了,别傷春悲秋了。”謝酒眯着眼睛看他:“你都是........那什麼的......人了,這會兒痛改前非也晚了。”
“不如再說說兇手的事吧。”
他指指自己:“我還有救。”
又指指身後一幫玩家:“他們也還有救。”
“能救一個是一個。”
身後一直看着的玩家們,有幾個都哽咽了。
郭飛鴻吸了吸鼻子:“我總被人說粗魯,其實,其實我的心思也很細膩的。”
“我會不會......被别人的評判給耽誤了?沒有找準自己的内心呢?......”
林芯已經哭了:“我也不是第一次被說成花瓶了。可我明明從小成績就很好。”
“我以後不會再輕易被别人的言論左右了。”
“我要做回學霸!那些嘲笑我的人都去死!”
錢至雖然沒哭,但表情也很憂愁:“要是我高中畢業的時候,沒有聽信我爸說我是‘廢物’的話,試試看再複讀一年,我這一輩子會不會不一樣?”
倒是杜文和諸子瑜兩人比較冷靜,站在一邊旁觀。
不同的是,杜文臉上是淡漠疏離,而諸子瑜則是一臉同情。
謝酒聽到了身後人的“叨叨”,實在忍無可忍,回頭道:“能不能出去以後再感悟人生?”
“出不去,你們的人生就到頭了。”
他轉回頭:“秋建中,你的執念解了嗎?”
秋建中似乎控制好了情緒,眼神中的波瀾退散了些:“最後一個疑問。”
“你說楊駐是兇手,可他們也說了,”他朝着玩家們指了指:“葛志明死的時候,楊駐就在你們身邊。”
“你怎麼解釋?”
玩家們也很困惑。
雖然楊駐的舉動、以及他身上的血迹,都已經表明他闆上釘釘就是兇手。
可他的不在場證明是怎麼回事?
謝酒看着楊駐:“你來說,我來說?”
楊駐回看:“這算在我們的交易裡嗎?”
謝酒想了想,深藍的眸子裡星光流轉:“裝逼的事兒,還是我自己來吧。”
他擡手一指:“楊董,那個人,是你的幫兇吧?”
嗯?
怎麼還有幫兇?
大家順着謝酒的手看過去。
那人正好也望着這邊。
竟然是孫杭!
秋建中皺眉:“什麼意思?”
謝酒笑了笑:“還記得那聲尖叫嗎?”
林芯拼命點頭:“記得,那聲音好慘!”
謝酒:“你們覺得,那是誰的聲音?”
林芯想都沒想:“那肯定是葛志明啊。”
謝酒嘴角微勾:“你确定?”
林芯愣住。
倒是諸子瑜反應過來:“尖叫聲......”
“一般人的尖叫聲,聽起來都差不多。所以,我們聽到的尖叫聲,并不是葛志明的。”
“而是......”他扭頭看向孫杭,神情恍然大悟:“是孫杭的。”
謝酒贊賞地點頭:“不錯啊,瑜哥。”
“你繼續往下分析?”
諸子瑜抿了抿唇:“孫杭之所以要冒充葛志明尖叫,就是因為......要制造出假象,讓人覺得,葛志明在那個時間才遇害。”
謝酒鼓起掌來。
“你們下回可以試試,像葛志明腦後那麼大的坑,一悶棍下去緻死,人是根本來不及發生聲音的。”
神他媽試試。
你全家都去試試。
諸子瑜講完了剩下的話:“所以,楊駐的不在場證明,根本不成立。”
“他離開葛志明的辦公室時,對方已經死了。”
杜文立即插嘴:“不對。我明明一直在辦公室外監視。根本沒聽到裡面有重物撞擊的動靜。”
謝酒不以為然:“那你回憶下,自己有沒有一小段時間内頭痛、頭暈,或者幹脆失去記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