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為什麼要用咬的?
鬼王腦海裡閃過一絲狐疑。
可那種強烈的憤怒和沖動幾乎主宰了他所有的思維,他沒有餘力再去一一分辨。
他隻想嘗到眼前這個人的血,想看到他的痛苦,想聽到他的慘叫。
似乎那樣,他渾身上下滿滿的暴躁,才能宣洩一點點。
他瞄得很準,咬的是眼前人的喉嚨。
一口下去,一定能鮮血四濺,敵人的血,對他來說,必然是香甜的。
可預期的情景沒有出現。
謝酒下巴用力一掙,在他手裡劃出一道血痕,臉朝旁邊一側,躲了開去。
啊嗚。
那一口,落在他的脖頸。
偏了。
鮮血照舊溢出,立即染紅了他的嘴。
香的。
果然是香的。
鬼王貪婪地吸了一口。
心裡一下子舒暢起來。
沒想到,僅僅是一點血,竟然比他這些年想過的任何辦法,都能更加有效地抑制他内心幾欲瘋狂的躁動和暴戾。
如果就這樣殺了.......
可惜了。
“上面是誰啊?”不遠處傳來人聲:“快下來!”
有人找來了。
是這個謝酒用的喇叭起了作用。
鬼王勾了勾嘴角。
這次是脖頸。
下一次,選什麼地方好呢?
不過,當然,下一次,他會捆得更牢,這個謝酒......别再想躲。
鬼王身邊的黑霧瞬間散去。
連同他自己。
消失。
捆縛住謝酒的黑繩猛的松開,變淡、消失。
他跌落在地,大口大口喘氣。
手輕輕撫上脖頸處被咬破的傷口。
很奇怪。
不疼。
反而帶着一種......旖旎的味道。
“喂,上面的人,”樓下跑來的人對着他喊:“你怎麼樣?”
謝酒轉過身,朝樓下看去。
是個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員,他仰着頭看謝酒,一臉糾結中帶着對八卦的探索欲。
他似乎想說些什麼,可又猶豫着不知該怎麼說。
謝酒回憶了下他之前用大喇叭喊過的話,歎了口氣。
他對樓下人笑了笑:“哎,哥們兒,見到你真高興。”
“我們在玩真心話大冒險呢。”
“我選的是大冒險。”
底下那工作人員松了口氣,搖了搖頭,但臉上明顯是失望的表情,還狠狠剮了謝酒一眼:“下來吧,上面太危險了。”
“好嘞。”謝酒一個翻身,利落得從屋頂爬下來,跳到工作人員身邊。
大腦中的混沌逐漸消失,頭腦清醒起來。
他看了眼四周。
小徑恢複了原本的模樣,路牌也出現了。
一切恢複了正常。
果然,隻要身邊有工作人員,就不會有事。
謝酒拍了拍工作人員肩膀,朝着行政樓的方向,快步走去。
把剛才的一切都抛諸腦後。
不過是因為迷路導緻心神受損出現的心魔幻覺而已,不值得惦記着。
這一回,他一直留心着身邊的人,不再分心找什麼愛心。
主幹道上始終有工作人員的身影,沒有再出幺蛾子。
十來分鐘後,謝酒到了行政樓。
這是一棟三層高的方方正正的樓房,和最普通的辦公室沒什麼兩樣。
謝酒走進去,沿着樓梯,一口氣上了三樓。
員工辦公室、财務室、清潔室、倉儲室......
謝酒看着門上的标牌,一間間找過去。
直到走廊盡頭:村長辦公室。
找到了。
謝酒剛想敲門,聽到了屋裡人說話的聲音。
“哎,現在銀行不肯貸款,我資金鍊很緊張。”屋裡的人說:“再沒有資金進賬,城西那個度假村隻能停工了。”
屋裡的人停了停,又說:“誰說不是呢?現在就指望迷露生意能好一點,把眼下的困境度過去。”
謝酒敲了敲門。
門口偷聽是不禮貌的。
這是秋建中給了線索的人,是有他哥消息的人。
他不想和屋裡的人有任何沖突。
屋裡人:“先挂了,有人來。”
“誰啊?請進。”
謝酒推開門,走進了辦公室。
辦公室很寬敞、亮堂,一套紅木家具,包括辦公桌、椅和沙發,以及立櫃。
唯一的裝飾是牆上一副字,上頭龍飛鳳舞地寫着:海納百川。
落款處一個“裴”字。
謝酒手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下。
竭力讓自己冷靜。
他不記得他哥會寫書法。
但這個“裴”字,他不會看錯。
季修坐在辦公桌後,疑惑地看着謝酒。
“你是跟着缪總他們劇組一起來的客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