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子瑜聽到謝酒這樣的話，有點愣怔：“大方也有問題？”

“還是說.....打賞有問題？”

謝酒繼續吸着西柚汁，三兩口就見了底：“這打賞，像不像是給玩家的道具獎勵？”

諸子瑜一愣：“啊？”

謝酒：“你還記得村口那條大蟒蛇嗎？”

諸子瑜點頭：“當然記得。”

說完，他反應過來：“你是說她......”

“她沒尖叫。”謝酒說：“但雙眼瞳孔有瞬間的放大，卻立即恢複了原狀。”

“顯然被吓到了，但控制得非常好。”

“和普通人的反應很不一樣。”

諸子瑜：“那她為什麼要假裝自己不是玩家......”

謝酒還沒回答，就見那個瘦瘦的男孩楊成主動站了出來。

他朝着缪和平和路昆鞠了一躬，雖有些拘謹，但也并不扭捏。

“謝謝這位小姐姐的示範。”

“正好我也是舞蹈出身，風格和小姐姐有點不一樣，希望缪總和路導看得開心。”

路昆手一揮，沒什麼表情，示意他繼續。

缪和平眼神始終在談香月身上，沒看他一眼。

楊成吸了口氣，朝着一旁的工作人員做了個手勢。

一段古典悠揚的音樂流淌出來。

他手腕一甩，居然甩出了一把紅色的羽扇。

不知道是何種成色的羽毛，在夕陽的照射下，仍然熠熠生輝，把楊成整個人都襯托得明亮了起來。

他足尖在地上一點，一個下腰，開場就顯示出了自己不俗的舞蹈功力。

“可以啊。”暖暖搭着諸子瑜的肩膀，墊着腳尖看熱鬧：“看起來瘦瘦的毫無存在感，沒想到跳起舞來，也很好看啊。”

“老大，他那個扇子......？”

謝酒點頭：“對，是個道具，有魅力加成。”

玩家們都沒有預料到，不起眼的楊成居然跳得不錯，紛紛注目。

諸子瑜這會兒才泛上一點擔憂：“哇，這麼厲害的嗎？”

“酒哥，”他放下手裡的食物托盤：“每個副本的玩家會有什麼共同特點嗎？”

“會不會大家都善歌善舞，唯獨我是被拉進來湊數的？”

“放心吧。”暖暖翻了個白銀：“我也不會跳舞。要比個武術我還能湊數。”

“任務說了，表演節目就可以。萬一NPC不滿意......”她努了努嘴：“不是還有老大在嘛。”

謝酒一耳朵聽着他們閑聊，注意力卻在NPC身上。

奇怪的是，明明楊成跳得不錯，缪和平、路昆的眼神卻不對勁。

路昆眼神有點飄忽，時不時看一眼楊成，是不是瞥一眼缪和平。眼神裡全然沒有對舞姿的欣賞，反而有一點......忐忑？

而缪和平......眼神雖然仍在談香月的......胸口，卻變得有一點......厭惡？

談香月的......讓他厭惡了？

按照人體工學比例來說，這對.....那什麼，無論形狀、大小，和其他部分的比例，都非常傲人。

應該不會。

缪和平剛剛對談香月的态度，也是熱情的。

那就是說，這份厭惡沖着的，另有其人。

可究竟是什麼，讓這兩個NPC有着如何奇怪的反應？

謝酒微微皺眉，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悠揚的樂曲激昂起來，草坪上的楊成整個人騰空躍起，手中紅羽扇一揮，其上的羽毛一散而開，在他整個人周圍形成了一個圓。羽毛飄揚在陽光餘晖下，仿佛給楊成鍍上了一圈金黃色的光輪。

“哇！好漂亮！”有人在一旁情不自禁地呼喊。

可這種美好才維持了一瞬，變故發生了。

一條又長又直的棕色帶子“嗖”一聲，朝着騰空的楊成快速飛去，剛接觸到他，帶子“嗖”、“嗖”、“嗖”快速變化，瞬間就把楊成捆綁得結結實實。

楊成被縛了手腳，臉色一白，整個人從半空栽下去。

人還沒栽到地，就見一束狼牙狀的飛镖“啾”地飛來，“噗嗤”、“噗嗤”密密麻麻紮在楊成身上。

楊成“砰”一下砸落在地，狼牙镖紮得更深，表面泛着熒熒的綠色光芒，一看就知道淬了毒。

他渾身發抖，拼命慘叫，拼命掙紮，卻被帶子綁着，隻能徒勞得一點點蹬着腿，眼看着狼牙镖的毒素在身體裡極速蔓延，而體力逐漸消逝......

撲騰了沒多久，楊成的聲音越來越小，而他身上的皮膚開始變紫、變黑，再逐漸潰爛、腐蝕、脫落......皮膚裡紅色的嫩肉顯露出來，又再一次被腐蝕......

他整個人就這樣被消融，逐漸變小，最後成為了草坪上的一灘血沫子。

剩下的玩家們早就呆楞住了，齊齊站在原地，盯着那灘血水一動不動。

悠揚的音樂還在繼續，這會兒已經到了高潮。可這音樂卻襯托得草坪上更加寂靜......

足足有好幾分鐘，大家都沒說話。

直到音樂再次和緩下來，結尾消失，人們才仿佛一下子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操，”諸子瑜罵了句：“到底怎麼表演才能過關？”

“這是個運氣關卡嗎？看制片人和導演心情好不好？”

大家都看到了，剛剛那條棕色帶子，根本就是路導從褲腰解下來的皮帶。

而原本坐在缪和平大腿上的談香月也早就下來了，站在了一旁。

缪和平手插在褲子口袋裡。

狼牙镖，正是他從口袋裡掏出來的。

他那口袋...... 真是什麼都有。

“多啦A夢啊，”謝酒兩條長腿交疊着，倚靠在長桌邊緣：“這麼能掏。”

“酒哥，”諸子瑜也有點急了：“這怎麼辦......”

“放心吧，不是碰運氣的關卡。”謝酒歪了歪身子，将重心換了條腿，繼續倚着：“是關于人性的關卡。”

諸子瑜有點懵，看了眼圓桌：“誰的人性？”

謝酒放下手裡的果汁杯：“誰掌握生死，就是誰的人性。”

“就算他的人性底色是貪婪、殘忍、惡毒和變态，”他兩手一攤：“也隻能照辦，誰讓他掌握資源呢。”

諸子瑜推了推眼鏡：“那.....我們要怎麼跪舔這個惡心的人性？”

謝酒沒忍住，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