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醒了?我、我不是有意的,太漂亮了我沒忍住,對不起……”
白絨狐驚惶地轉過身,掀起了一陣香風,絲帶自遲朝洲指尖滑落,捉摸不住。
然而,絲帶松散,婚裙自然也支撐不住,一直在往下掉,皺皺巴巴地堆疊在白絨狐腰胯處。
他神情窘迫,雙手抓着婚裙,提也不是,不提也不是,隻能這麼僵持着。
“沒有關系。”遲朝洲斂唇,“我幫你穿好。”
白絨狐不自覺咬住下唇,他愣在原地不做反應。
遲朝洲幹脆繞到白絨狐身後,雙手執起絲帶,指尖靈活翻轉,動作間總是不經意劃過光潔細嫩的肌膚,像一根羽毛搔在身上,弄得白絨狐止不住縮身子。
“别動。”
一隻手按住白絨狐肩頭,男人的語氣裡溺着一絲無奈,“你再抖下去,蝴蝶結就系不好看了。”
白絨狐腦袋要埋到胸口去,“好、我……不抖了……”
少年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遲朝洲眼中閃過笑,他放慢了動作,每一次翻轉都做得無比耐心。
“好、好了沒啊?”
白絨狐忍不住催促,他怕那癢意再持續一會兒,他就得崩潰着哭出來。
“好了。”
房間裡有一面巨大的鏡子,上面裝飾着輕紗和彩燈。
遲朝洲尋到開關,隻聽啪的一聲,暖黃燈光灑落,裙子頓時散發出奪目的光。
層疊的純白之中,隐隐透出一點湖藍。
白絨狐仔細瞧去,原來是第二層紗上嵌着湖藍寶石,而第三層紗則是顔色更深一點的藍色。所有的紗都是純白,可神秘的藍色寶石一層堆着一層,視覺上讓這條裙子變成了藍色。
白絨狐驚歎不已,這樣的巧思究竟出自什麼樣的人之手?
又要耗費多少錢财和心血?
遲朝洲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啟唇道:“是那位設計師獨自完成的,差不多……三個月吧。他沒有模特,所以這些裙子從沒有被穿過。”
白絨狐聽了,覺得十分可惜,這麼漂亮的裙子怎麼能不穿呢?這麼放着落灰,實在太可惜。
白絨狐于心不忍,“他怎麼不找模特?這麼多裙子,沒有人穿不是太可惜了嗎?”
他愛撫着一條條裙子,将他們往自己身上比劃。
大部分都是他能穿的,偶爾幾條可能于他而言,有些寬大。
遲朝洲凝望着那小鹿般歡脫的人兒,雙眸如同日光灑落在溪流上閃爍,濃睫撲閃,沁着一點兒魅惑,小巧的鼻尖冒着幾顆晶瑩的汗珠,他身上散發的歡快氣息為這封閉許久的房間帶來了一絲生機。
遲朝洲揚唇淺笑,“從前不覺可惜,現在想想沒人穿确實有些可惜。”
白絨狐連連點頭,“是吧是吧,你也覺得可惜。”
“從前他沒有模特,”男人晦暗的雙眸掃過少年,“不過現在有了。”
聞言,白絨狐既歡欣又覺得失落。“好吧,我還想毛遂自薦當他的模特呢,既然已經有了,那就算了。”
他輕輕搖了搖頭,轉而對着鏡子擺弄起發飾。
“這些也是他親手做的嗎?真厲害。”
白絨狐擡眸,在鏡中他竟看見身後男人的臉上,帶着淺笑。
他不可思議地扭過頭,驚奇道:“哎?你很少這樣笑哎!每次都闆着一張臉,明明你笑起來很好看的,為什麼不多笑笑?”
男人轉動了一下深藍的眼珠,“好看?”
“對啊,好看。”
遲朝洲颔首。
白絨狐見沒了下文,小嘴一撇,報複性地将手中的大紅蝴蝶結“咻”一下夾到遲朝洲頭頂。
男人早就恢複了淡漠神情,複古紅色的絲絨睡衣配上大紅蝴蝶結,怎麼看都覺得滑稽。
白絨狐更是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他阻止了遲朝洲拿下蝴蝶結,并闆起臉來威脅男人道:“不許摘下來,知道沒有?我要拍照留念,你等我去拿個手機!”
話落,白絨狐抱起厚重的裙子,步履艱難地挪動,好一會兒都沒出房門。
遲朝洲看不下去,他拉住白絨狐的胳臂,沉聲說:“你在這裡等着。”
白絨狐雙眸乍亮,他豎起大拇指誇贊遲朝洲,“你真是我的好o蜜啊!我好感動嗚嗚!”
“……”
感動就不會想給他拍這種照片了。
由于是随手一夾,發夾固定得不夠牢靠。
因此随着遲朝洲的步伐一步一歪,甚至在遲朝洲走出房門時,險些被門框刮走。
“你若是再高一點,這個蝴蝶結就被刮走了。”白絨狐笑着說道。
“。”
不多時,白絨狐拿到自己的手機,他先對着遲朝洲咔咔一頓拍,随後又來了幾張合照。
他專門建了個相冊,保存漂亮衣服的圖片,順便也把遲朝洲的照片存了進去。
手機返回到大廳,壁紙是紅色凱蒂貓。
白絨狐腦瓜子靈機一動,他将壁紙換成了遲朝洲冷臉頂大紅蝴蝶結的照片。
他笑得合不攏嘴,仰倒在男人懷裡,對着手機傻笑。他又去摩挲遲朝洲的手,“你的手機呢?我把圖片發給你,你也當壁紙,我們來個o蜜款!”
白絨狐十分順利地從遲朝洲睡衣口袋裡摸到手機,熟練地解鎖,打開相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