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甘千憶和甘千念沒什麼心思喝,此刻也淺嘗一口。
遊姿雲想了想,點點頭,卸下手上雕着芙蓉花的烏木镯,遞給鄒衍,“仙盟大比,别輸了,白朝下手隻重不輕。”
“多謝師姐了。”
鄒衍也沒客氣,收下镯子,他知道遊姿雲手上的法器,不說防禦,攻擊性絕對很強。
“要不要加點牛乳?”鄒衍接着問道。
“不用。”
甘千憶和甘千念同步皺起眉,雙生子的特性在此時更為明顯,想到鄒衍在仙盟大比上進不了前五十的懲罰,兩人的臉上都帶着愁意。
風吹過樓前的幾顆樹,撲在圓桌前的幾人面上,嵌入心脾的涼意随風駐留,透徹的日光随之被攪得混濁。
遊姿雲拎着兩罐茶葉走出琉璃牌樓,甘千憶随遊姿雲一同道别,隻是留了幾張符篆,壓在茶杯下,鄒衍拿起來,端詳了一陣。
符篆品階很高,不是他的修為能做出來的,應是他族中長輩給的,鄒衍笑着将符篆收入芥子空間。
“你若還不走,就去二樓的客房睡。”鄒衍拍了拍甘千念臉頰,動作不自覺的帶上了輕佻,甘千念順勢捉住他的手,暧昧地在唇邊蹭了蹭,擡着眼,眼裡包着一潭化冰的春水,鄒衍清楚他是什麼意思,但他今天實在是累的沒興趣。
鄒衍抽出手,眉目含笑,眼角含春地道:“就在樓上,你知道的,自己去。”
甘千念失望地垂下頭。
秋日的光陰似乎格外快,在朦胧的晨霧中生出一束束通透的光路,鄒衍從空間裡拎出來幾件方便穿脫的外衣,急匆匆地系上衣帶,鹄型的銅爐上升起一絲絲飄渺的煙霧,很快就在空中失去了形狀。
他口中銜着一根淺金色的束發絲帶,如同灑滿金粉的點心,邊角處有唾液濡濕的痕迹,絲帶的一角順風一吹,半遮在他的眼角。
歪歪斜斜地系上發帶,有幾绺發絲散在臉旁,鄒衍也來不及管,他跳上海月劍,用他此生中最快的速度啟動靈氣。
劍身周圍出現大大小小的靈氣漩渦,被壓榨到極緻的靈氣幾乎要産生爆炸,同時,這為鄒衍提供了極高的啟動速度,他趔趄了一下,優越的平衡性幫他穩住身形,海月劍如同疾速的暴風眼,旋轉着刺破靈氣的壁障,直沖雲霄。
仙盟十萬裡大山的山腳下,朱紅色的高門前,一衆仙盟的弟子整裝待發,他們神情肅穆,鴻衣羽裳,本該是這樣,但資曆更淺的一些弟子已經忍不住與熟識的同伴交頭接耳了。
帶隊長老倒是不急,他在空間中拉出來一張精雕細琢的椅子,不緊不慢的坐上去,他倒要看看,鄒衍今天能遲多久。
“安靜!”甘千念冷着聲道。
甘千念雖不受人歡迎,但論修為、家世和派系,他和甘千憶擔得上是一衆年輕一代弟子的領頭羊。
有弟子在私下翻了個白眼,并不怎麼将甘千念當回事,他嘀嘀咕咕地和身旁人道,“誰不知道他和鄒衍師叔有一腿,至于這樣嗎,搞得好像是什麼正牌道侶一樣,切。”
“就是啊,遲到還不讓人說了。”
“這都有兩柱香了。”
甘千憶笑着安慰了幾句,堵住那些弟子将要吐出的更惡的話頭。
劍影閃過,逸散的靈氣重擊在地,勉強停住劍,鄒衍喘着氣兒,本就系的不緊的衣帶在強風下險些吹開,發帶也搖搖欲墜,吊在發尾。
鬓邊飛絲如弦繞,絲絲輕蕩灑沁香。
“抱歉抱歉,我來遲了。”
鄒衍臉邊染着紅暈,微微啟唇,在幅度略大的喘氣中可見一點貝母般漂亮白潤的齒尖,和一截短短的紅舌。
唏噓的人群被按下暫停鍵,止住聲。
白朝道君從鑲滿寶石的華貴椅子上起來,鄒衍看到白朝道君,心裡開始思量,白朝道君是血脈純正的妖族,并非仙盟直系,怎麼由他擔任帶隊長老?
他的眼睛不自覺地粘在白朝道君那張漂亮的椅子上。
糟糕,被硬控住了。
質地晶瑩的寶石和金絲勾成的椅邊,虎睛石做主體的椅子上呈現出絲絹一樣細膩的光澤,這散射的光上有一層朦胧的暈色。
白朝道君甩了甩拂塵,覺得鄒衍這副貪婪的模樣莫名可愛。
已經來遲了,鄒衍不好在分心,他收回眼神,将冗長的賽前講話省略,憑借他的禦劍速度,大比前的簽到絕對能趕上,鄒衍很自信地想。
“首先,我真的很抱歉,其次,廢話就不多講了,直接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