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星堂離這裡有些距離。
白朝垂首低語道,“你帶我吧。”樂衷于作弄他人的白朝,這是似是被人作弄的乖學生一樣羞澀,有些不像他了。
他被鄒衍牢牢把控在手中,像玩弄一顆随處可見的塵埃。
千星堂如其名,是由隕落的塵星作為主體煉制成的,輔之以蛟龍的鱗片,這些材料很獨特,仙階之下,無法在其中動用靈氣,世上的仙階,何其之少,八種道徑各有一位,然,音、器、獸、陣四種道徑,作為魁首踏入仙階的仙尊,蹤迹有千年未尋得。
除無常仙尊外,其它三位仙尊亦是難見蹤影,至于剛剛踏入仙階的醫道魁首,也在升階後不再現世。
所以,千星堂很少啟用,除非有重大保密事項亟待商議。
鄒衍随白朝踏入千星堂,靈氣被封鎖在丹田之内,難以運轉,連呼吸都滞澀了幾分。
白朝的妖修特征暴露無疑,狐耳和狐尾都漂浮在空中。
幾位道君投來暧昧的眼光,也有人在低聲調笑,無數視線流連在鄒衍身上,急迫地想要抓住他,鄒衍認得他們,上次宴會時,一個一個的,獸心暴露無疑,人皮都披不穩,笑容溫和地強灌鄒衍靈酒,以口哺喂,勾着他的舌尖品嘗,現在自然也維持不住表面的風度。
白朝擋在鄒衍面前,遮住一位向鄒衍輕浮地眨眼的道君。
鄒衍如常入座,黑色的沉木桌上擺了幾份色彩鮮豔的果點,為沉悶的會議添上幾絲明媚的顔色,他撚起一顆海棠果,小小的,紅豔豔的,咬上去脆而香甜,他忍不住多吃了幾個。
主位上是無常仙尊,他斂眸望着台下,神色冷淡無波,像是置身事外之人,觀看一場劣質的鬧劇。
鄒衍旁邊是楚卿卿和遊姿雲,白朝本不該坐在這裡,這是仙尊嫡系弟子的座位,他該于道君處落座,可他似乎忘了禮數,執意和鄒衍粘在一處。
鄒衍身後是白權,玉玄策還未到場。
白權來的比鄒衍早,目視鄒衍坐下,他用手指戳了戳鄒衍的脊背,鄒衍的身體早已變得十分敏感,他顫着向前躲了躲,回過頭,白朝向他作口型道:師尊,你知道今天是做什麼嗎?
鄒衍搖了搖頭,他也不知。
能有什麼事?
千星堂有百年未啟了,今日一開,來賓皆為各宗各派嫡系的拔尖弟子和絕世天才,以及許多名聲在外的長老。
他上次仙盟大比時對戰的對手也在,羿方、陣修天才,還有那個琴修,不僅如此,靈運門、寶眷門、嶺陣宗、清天派,等等,凡是有頭有臉的都來了。
何至于如此陣仗。
人快齊了,座位漸漸盈滿,隻剩下三人未到。
玉玄策和他的兩位親傳弟子。
鄒衍正想着,人就到了。
玉玄策冷着臉,與無常仙尊如出一轍,眉宇間囊括着化不開的愁緒,甘千念和甘千憶一左一右地跟随在他身後,玉玄策彎腰拱手道:“弟子來遲了,特此上前告罪。”
無常仙尊靜谧地看着他,淡聲道:“無事,落座即可。”
甘千憶悄悄地向鄒衍眨眨眼,靈動活潑。
仙尊啟唇,開始今日的話題,他格外嚴肅,于往日相比而言,今日如同一尊鐵鑄的肅穆雕像神色凜然。
他道:“想來各位略有耳聞,近日,番青洞的洞口開了,魔氣湧出,無數妖魔從洞中逃脫,數量巨大,它們抵達人間界,在人間為非作歹,并且威脅即将到無霜城。”
“諸君,可有對策?”
忍冬道君掩去面上的震驚之色,嗓子因驚顫破音,他道:“敢問仙尊,魔物中可有修至魔君者?”
無常仙尊颔首,面色凝重:“有,且數量大于三。”
堂下一片嘩然。
魔君的戰力,對應修真界,為仙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