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管家把江小魚叫了過去後,一張老臉拉的老長,也不管一隻貓是不是能聽得懂人話,就單方面地給江小魚下達了一個抓老鼠的任務。随後,他毫不客氣地把江小魚丢進了地下車庫關上了電梯門,生怕他反悔逃跑似的。
江小魚懵逼地站在原地,還沒搞明白怎麼個事,怎麼自己就要來抓老鼠了?但事已至此,他隻能認命地開始在車庫裡轉悠起來。
這個車庫空間寬闊,零零總總停放着十幾輛車,江小魚對車一竅不通,但直覺這些車很貴,畢竟它們長的就是一副價值不菲他買不起的樣子。
他在一輛加長版的黑色轎車前停下了腳步,倒不是因為車前那标志性的歡慶女神像,也不是因為那醒目的豹子号車牌,而是因為這輛車正是案件照片中的、死者生前所乘坐的那輛。
江小魚繞着車轉了一圈,随後跳上了引擎蓋将臉貼在車玻璃上往裡面瞧,内飾整潔一點多餘的東西都沒有。他拉開距離,剛想跳下車便看見了自己印在閃亮漆面上的梅花腳印,不禁尴尬地咧了咧嘴。
“讓那管家看到了不又得生氣。”他嘀咕了一句,用肉墊在腳印上胡亂抹了幾下随後跳下車鑽進了車底。
“這也太幹淨了吧。”江小魚啧了一聲,這輛車應該是被仔細清理過,就連輪胎縫隙都一塵不染,就像是它的主人有着非常嚴重的潔癖一樣。
而這輛車的主人亱蓮正召開着公司的季度業務戰略會議。作為一家全球領先的能源開采企業,他們正在審視着一個涉及數十億美元投資的重點項目。
亱蓮坐在會議桌的前端,看似漫不經心地聽着彙報,實則盯着監控中江小魚的動作陷入沉思。這輛車他平時用得少,最近的一次……
“亱總,您看呢?”坐在會議桌中段的中年男子彙報完後恭敬地向亱蓮問道。
亱蓮從屏幕上收回目光,淡淡環視了一下一屋子的人,“這是你們做了兩個月的風險評估和應對方案?”
他的語氣平淡,神色甚至能算得上溫和,卻讓一屋子的人都噤了言,冷汗“唰”得一聲就落了下來。
會議室裡一片沉寂,就在這令打工人痛苦萬分的間隙中,亱蓮的目光落回了監控上。
屏幕中的江小魚狐疑地打量着眼前這個長着兔子腦袋、松鼠尾巴的奇怪生物,舉着爪子有些不敢下手:“這是老鼠?……”他沒吃過老鼠還沒見過老鼠跑嗎?江小魚盯着這玩意陷入了懷疑,這圓滾滾顫巍巍的樣子,怎麼看怎麼像動畫片裡的龍貓而不是什麼老鼠。
他又怕抓錯又怕漏放,一時間不敢輕易動手,就圍着這隻抖得跟豆篩似的小東西轉悠個不停。而那可憐的小東西在貓警官的盯梢下不過兩個小圈,就顫顫巍巍地尿了。
“ΩД Ω!”江小魚被吓了一跳,連忙跳腳彈到一旁驚喵了一聲:“憋回去!”尿成這樣被那老管家發現了,不會賴到自己頭上吧?
他被吓了一跳隻是跳起來跑,這隻可憐的小東西卻被他的動作吓得真正意義上的魂飛魄散了,撲通一聲摔在尿堆裡,四爪朝天死了個幹脆。
江小魚瞠目結舌,爪子擡起又放下好幾次,也說服不了自己頂着這騷哄哄的味道去把它叼起。
亱蓮被他這糾結地團團轉卻無計可施的樣子所取樂,不輕不重地笑了一聲。聲音不大,但在鴉雀無聲的會議室裡卻格外清晰,剛剛彙報的男人坐立難安,抽出幾張紙巾抖着手擦汗。
亱蓮笑着開口:“我記得上個季度會議時,我就要求大家對這個項目的風險評估要再深入一些,看得要再長遠一些。但是,”他停頓片刻,臉色沉了下來。“從剛才的彙報來看,你們交上來的方案,似乎并沒有太大的改進和突破。”
“下周一,再看不到一個好的方案,你們就收拾收拾行李。”他落了錘。
結束了一場不怎麼愉快的會議,亱蓮率先走出了會議室的大門。生活助理候在門側彎腰道:“爺,二爺來了。”他話音剛落,就聽身後傳來了一個嬉皮笑臉的聲音:“哥!”
亱蓮說:“妄安怎麼有空過來?”
季妄安“害”了一聲,說:“别提了,被老太太關了禁閉,剛放出來就來找你玩了。”
“哦?好好的怎麼被關了禁閉?”
季妄安僵硬了一瞬,不太自然地側了下頭,“沒什麼,對了哥,你那輛法拉利恩佐接我開開呗。”他上次去借車時就看見了,炫酷的不行他眼饞了好久。
“自己去拿就行。”亱蓮彎了彎眼睛。
*
江小魚到底是沒能下得去爪從尿堆裡拖屍體,他跳起來按了電梯坐上去找老管家。亱家院子大,江小魚卻能直接找到對方,不是他找人的本領高超,而是這老人一邊修剪着樹葉,一邊還中氣十足地“喔喔”練着美聲。
他輕踩着貓步走到對方身邊,蹲坐下來後擡着頭喵了一聲:“我抓到了。”
歌聲戛然而止,老管家低頭看了他一眼,帶着些傲慢:“裝可愛也沒用,抓得到老鼠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