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花蛇舌草,一文兩斤……”
周雲飛能認得不少字了,他立刻讀了出來,得到了夏淼贊賞的眼光:
“對!雲飛哥,你可真聰明,記性也好,學過的字都認識。我想寫個招牌到外面,收些這個季節有又常用的藥材,我們用不完就買到縣城的藥鋪去,掙點小錢。”
周雲飛贊同地點頭,他看了看木牌上用黑灰寫的幾種藥材,有幾個字他不認識,他一指,不用他問,夏淼就立刻懂了,蘸着水在桌面上寫,讓他知道。
“這是薄字。”
“我去和隔壁張叔說說,我們收小梅張叔他們的藥材,就直接用縣城的藥價,他們照顧我們這麼多呢。”
周雲飛也同意,他從房間裡拿起了鋤頭,快十多天沒去地裡,又多雨水,草肯定長高了。他把鳥分别關進籠子,就除草去了。
夏淼叫了幾句,隔壁都沒有人應,他正猶豫着,張棟子回來了:
“我阿爸阿父他們去開荒塘了,我現在也去,淼哥兒,你找他們?”
夏淼立刻把事情說了,他們一路朝着後山的方向走,走到岔路再一扭,就到了另一條路,這路邊确實很多池塘,不少池塘兩邊都是草,也有能看見魚的。
張棟子撓撓腦袋,他知道價格是雲飛哥和淼哥兒在照顧自己家:
“價格不用這麼高,既然是收藥材去賣,那怎麼老讓你們吃虧?”
在池塘裡挖淤泥的張阿麼同樣這樣表示,張棟子跳下池塘去幫忙了,換張阿麼到岸上歇會。他看着淼哥兒,心裡滿是喜歡,以前周雲飛和他家棟子就關系好,小時候幹瘦幹瘦的,看小孩實在餓得不行,他也把小孩叫來家裡吃一頓。昨日看着他娶妻,可算是苦盡甘來了。
“張叔,我就直說了,你對我和阿爸好,也對雲飛哥好,我把你和大伯當成雲飛哥家裡的長輩,我們雖沒有血緣關系,但勝似親戚呀,如果你要是實在不行,就讓小梅偶爾給我搭把手總行吧?”
“你這孩子!真是嘴甜得沒邊了,行行行——”張阿麼在岸邊抛上來的淤泥裡撿魚蝦螃蟹,這之前是野塘,東西實在不多,夏淼也挽起袖子幫忙,“那我上午忙完了,下午就到各家各戶去給你說說,他們家裡多是閑着的夫郎哥兒和姑娘,錢雖少,但沒人嫌棄的。”
更何況夏淼要的都是些河堤邊上常見的藥材,隻要摘下來洗幹淨曬好,就能換幾文錢,積攢起來也是家裡的進項。有些人分家就沒分到幾畝地,又幹不了小工的,自然困苦些,知道有這麼好的掙錢法子,肯定是開心的。
“這野塘光一年的年租就要五百文,太貴!不過能種藕種菱角還能養魚,肯定有得掙的,今年家裡有錢了也租一畝塘來用,淼哥兒,你們要不要租一畝?能掙錢的。”
五百文确實是貴了,夏淼買落戶的那畝沙地也才五百文,但到了這兒,隻能租一年,明年還得繼續給村裡交錢。夏淼想了想夏天的蓮子,秋天的蓮藕、菱角,默默吞了下口水:
“那我回去問問雲飛哥,我們就兩個人,怕照顧不來呢。還有五畝旱地,三畝水田,三畝沙地。”
張阿麼歎口氣,呸了聲周大他們,要不是他們換田,怎麼可能水田這麼少呢?水田少了谷子就少了,那不是要把人活活餓死?
“淼哥兒,你們的水田少,就得多掙銀錢,到時候還要交夏糧秋糧的稅,交完了,你們能剩多少吃的?還得拿銀錢去買谷子。”
夏淼點頭,手疾眼快地抓住一隻在淤泥裡蹦跶的魚仔,扔到背簍裡。
“張叔,你說得對,我也不太會種地,幫不了雲飛哥什麼,隻能多賣些藥材。”
“行!你記得回去說,叔這裡不用你幫忙,快回去吧——等會給你提魚過去。”
夏淼應了一聲,他知道張阿麼的好意,在池塘邊上洗了手,順着溪水回家,又打了滿竹筒的水,帶到田地裡去找雲飛哥。
“說好了?”
周雲飛先讓夏淼喝了口水,自己再大口大口地灌起來,馬上就要春分了,太陽還不熱,在田地裡幹活已經能熱出滿頭大汗了。
“我幫你來除草,除完我們一塊回去——對了,雲飛哥,張家租了一畝荒塘,正在開塘,我們也要租嗎?我大哥說池塘裡種蓮花可好了,還能吃蓮子、蓮藕。”
周雲飛微微地笑了下,他加快了除草的速度,花生已經出了苗,可不能被這些野草給擠死了。十畝地的東西也就是種收的時候難些,平常要澆水、除蟲、澆糞、除草,這些活都能輪着來,不會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