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門,夏淼的手就被拉住了,他乖乖跟在阿爸身邊,就聽見他問:
“那個小彬……還有雲飛外阿婆,到底是怎麼回事?”
夏淼笑笑,想插嘴說阿爸你還漏了虎子呢,見他真的有些焦急,這才收起開玩笑的心,交代了全部。
夏清一一聽完,擰起的眉毛才松下去,點點頭,拍拍淼哥兒的肩膀:
“我們淼哥兒是長大了,果然是成婚了就真成大人了。這一大一小都是可憐人,你們多幹些,這兩口飯便有了。”
又過了一會,他們走過幾片荷塘,荷塘邊上的草都被割得很幹淨,還有人在其中喂魚,擡頭來看他們。夏清歎了口氣:
“想不到雲飛的身世……也這麼……是個可憐孩子,他又不愛說話,你們平常有什麼事,該多體貼些。”
“阿爸,我知道——你就放心吧,這幾個月來,我們連吵嘴都沒有過的。”
夏清總算是徹底放心了,他抓住淼哥兒的手摸了摸脈,确實脈搏強健:
“你們……打算何時要孩子……”
夏淼有些不好意思,但這可是自己最親的阿爸,便把在床上和雲飛哥商量的事說了,家裡那兩間草屋根本住不開,得等起了新屋,再攢些銀兩再要娃娃。他們舍不得娃娃受苦:
“阿爸,到時候起了新屋,你和大哥他們都能來住,我們一家人才是真正在一起呢。我可想你了……”
“還動不動就想我,才剛誇你成人了,又成阿爸的小娃娃了。你大哥這邊畢竟有小鳴,阿爸放心不下他們,等你們起了新屋,小鳴也該快滿一歲了,我們帶過去一塊住。”
夏淼高興地直點頭,他們還真就走到塘理村的山上,這山并不像草凹村後山那樣高,有幾個連綿的山頭看着都不算高,樹也沒那麼多。這還是那次端午要割草藥煮水,夏清當然不會去買藥材,幹脆就到山上自己拔些,才叫他看見了那樹:
“看看——是不是八角?”
八角樹很多都是種的,野外長的少有,夏清頭一回見也不太敢确認,但随着八角日漸成熟,他是越來越肯定了。
夏淼上前去看,也十分驚喜,炮制好的八角可是貴價藥材,聽說還能用來炖肉:
“阿爸,八角能散寒止痛,這可真是寶貝,這樹……能不能種得活?要是在家裡能種上幾棵,那可就好了……對了,之前雲飛哥從山上挖了不少黃芪小苗,真的種活了,就種在旱地裡,我去看了,種得可好了……”
他們确認了,又把事情說清楚,很快就回了家。
回到家裡,正見到外阿婆和小彬、垚哥兒都坐在桂花樹下剝豆莢。垚哥兒用幹淨的手把小鳴往床的那邊推了推:
“阿婆看見我們院子裡堆的豆莢了……說不能老堆着,萬一下大雨淋濕了就要發芽,那豆子就壞了。”
前段時間也是他們的農忙,要收地裡的稻子,各村也有要吃新米飯殺豬的,所以武非和垚哥兒忙得不可開交,種的一些豆子隻是收回來了,夏清也隻有在小鳴睡了,才有空騰出手來做飯,偶爾才能有時間摘豆子。
“親家婆,雲飛是你外孫,也是我哥婿,那我便和哥兒一般喊你一聲阿婆呢。”
“阿爸,你喊外阿婆叫阿婆,那不是把阿婆喊老了嘛?我看啊,你就喊嬸子就行,是不是?阿婆?”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垚哥兒伸手點了點夏淼的腦袋:
“就你鬼機靈。”
現在人多,大家能輪流看着小鳴,剛好能說些閑話也幹些活。摘完了豆子,他們就把曬了兩天的辣椒那來,去掉柄,再用菜刀把辣椒和剝皮的蒜剁成碎,裝進瓦罐裡,上頭放一層粗鹽,
快到中午時,周雲飛就提前回來了,手上提着塊豬肉還有一些下水、幾根棒骨、兩隻豬耳朵,虎子聞到了肉腥味,立刻跑過去繞着他的腳轉悠。
“雲飛哥,怎麼就你一個?哥夫呢?”
“他讓我先回來,還在割肉。”
江垚走過去接了東西:
“肯定是要你先回來讓我們把肉煮上,是不是知道我們淼哥兒饞阿爸煮的扣肉了?這塊肥瘦也好,還帶着皮,做扣肉最好的。”
“真的?!大哥,阿爸,我們做扣肉吃嘛?”
夏清笑起來,兒子想吃,哪有不給做的。夏淼正舀水給周雲飛洗手洗臉,他問殺豬怎樣,周雲飛便點頭,想了半晌:
“和殺熊差不多。”
“真的差不多?以後咱們家養豬了,我得全程看着——雲飛哥,你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