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淼朝着周大娘道了句謝,和衆人打了招呼,高興地回家去了。這點小事,他就沒打算告訴雲飛哥,他還真不信李淑珍還敢來歪纏。
中午時分,周雲飛和張棟子就來了,還帶着潘子軒和幾個看風水的道士,其中一個老道士頭發胡子都花白了,正是之前張伯提過的那位老先生。
老先生帶着幾個弟子,手上還拿着羅盤,他們一進周家,就看到曬着的藥材,又瞧見夏淼坐在草棚下炮制藥材。
老先生捋捋胡子:
“行醫之家,順自然而養生,不錯不錯。你這夫郎,也是有福氣的相貌,真是有福之家。”
“老先生,請你們坐,鄉野之間沒有好茶,家裡曬的春茶,給大家燙些來喝。”
院子裡熱鬧了起來,大家都喝上了清茶,因着風水師是要在家裡吃一頓的,周雲飛已經在切肉了,夏淼和外阿婆就到院子裡擇菜洗菜,張棟子和潘子軒在陪着風水先生閑聊。
一碗茄子燒肉,一碗素南瓜片,再加上一碗黃瓜炒肉,各個師父都倒了些酒和茶,雖然菜不多,但都是幹飯,在村裡已然是很不錯的夥食了。
吃完飯,夏淼又拿了從大哥和周大娘那兒來的蓮蓬招待,老先生卻擺擺手:
“今日午時時辰最好,不用再耽擱,現在去觀風水。”
一家人都跟着去了,張棟子和潘子軒也少見風水先生看風水,也跟着一起。老先生說話雖慢,但中氣十足,将周家邊上的地好好看了一番,又測了羅盤,定好了屋子的方位,說的都是好話,讓夏淼和外阿婆聽了都笑得合不攏嘴。
周雲飛付了三百大錢,将人送上竹筏就回來了。
他們幾個重新到草棚坐下,碗筷已經收拾幹淨,此刻就是喝清茶。石彬到外面打雞草去了,外阿婆因着有些困,也睡去了。
夏淼喝了一口茶,有些好奇:
“這個老先生和他的弟子們,都是道士吧?居然不禁酒肉?”
“他們這一派道士是這樣的,周哥,不是還有剩下的酒菜麼?端出來吃吧,那點酒勾得我饞蟲都出來了。”
潘子軒笑笑,他好不容易休息,到村裡來找兄弟們,不就為的這口酒麼?
張棟子想起來家裡還有半條腌魚沒吃,也回去拿來了。夏淼見他們要吃酒,便說自己去采藥,哪知道周雲飛拉住了他,對着兩兄弟道:
“你們先在這喝點,我到保長那兒先把地買了,省得耽誤事。”
“行,你們去——我們在這自個吃,早點回來。”
張棟子剝了個蓮子,扔到嘴裡,吧嗒吧嗒吃了,喝一口小酒,眉毛都舒服地展開來。
夏淼就跑到房間裡拿出錢袋,具體多少銀子,他們還沒去周強大伯那兒問價,但剛才老先生給他們大概指了快兩畝地的地方,雖然大,也還沒到後山山腳。
周強正巧在家,剛吃完午飯,正在樹下抽旱煙。夏淼他們拿來了幾個雞蛋,是暫時從張家拿的,到時候回去再給錢。
“怎麼就上門來了,還帶雞蛋。”
“周伯,我們這不是家裡多了兩口人……所以想起個新屋子,到時我大哥他們來走親戚也好住得下呢。”
周強倒是知道周雲飛家多了兩個人的事,誰聽了不說一句兩口子心好,命也坎坷呢。不過隻要他們兩口子不來鬧周大他們私吞的周二郎田産,他也省得理這樣的事,個人能把日子過好就行。
“起新屋啊,這多好的事,你們之前那塊地還不夠起的麼?”
“我們想把旁邊的地買下來,起幾間又大又好的新屋,舊屋也不推,留着給我曬藥材,專門做個小藥鋪,多好。”
周強敲了敲煙杆,忍不住感歎,這兩個年輕人,成家時還一窮二白呢,現在就能買得起新地了。不過不管周雲飛身世怎樣,也算得上是他遠房的侄子,日子過得紅火,豈有不好的?
“行,你們家靠近後上的那片地,離村口和河邊都遠,又是荒地沒被開過,按照官府的定價,比水田便宜二兩銀子,是八兩銀子一畝,既然來了,就一起去量量地,我好寫地契,明日一塊到鎮上去蓋印拿地契。”
八兩一畝,和夏淼他們預料的差不多,村裡少有像河邊沙地那樣便宜的地,十六兩能把要起新屋的兩畝地都買上。
夏淼高興地跟在後頭,見村長帶着簿子走在最前頭,他快步上前,走到雲飛哥的身邊,悄悄伸手捏了捏他粗大的手指。
周雲飛臉上也含着笑,想抓住夫郎的手,剛巧路邊有人搭話,他才停下來。
“他大哥,你這是往哪兒去?”
“去周小子家,他們家要買地起新屋了。”
那人嚯了一聲,羨慕地看着跟在村長後面的兩夫夫,村裡誰都曉得的,這個周雲飛娶了個好夫郎,真是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