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一身的灰。”
張棟子的頭發都落了灰和落葉,他整個人抖個不停,看着淼哥兒上前給周哥摘葉子,他羨慕極了。秋哥兒現在根本就沒在看他,和兩個小孩一塊撿八月瓜,頭都沒擡。
夏淼給雲飛哥摘幹淨了葉子,也趕緊蹲下在草堆裡搜尋,這麼一鬧,林子裡鳥叫聲都讓人覺得不陰森了。
八月瓜長的有人手掌那麼長,短的也有手指長,全都胖乎乎的,鼓鼓囊囊的,有些外皮黃了,掉下來的時候就蹭破了些皮,散發出一股淡淡的清香。大多數還青着,按起來都硬,怎麼看都不像是能吃的。
小梅舉起半個黃的八月瓜,簡直就是金黃得馬上要紅了,可惜下半個都松鼠或者老鼠、鳥之類的吃了:
“這個看着就甜,裡面都被吃空了!”
“這麼黃的還等得到你吃?這些都帶回家,用糠埋個三五天就能吃了。”
楊秋點點頭,他見夏淼還是很好奇,就從裡頭挑了個黃的給他吃。
夏淼不會吃,周雲飛接過來,兩個手掌一擠,就把這看起來外殼堅硬的八月瓜給擠得中間裂開,裡面是黃色的瓤帶着許多黑色的籽。小彬也樂呵呵的,他很少能吃到這種野果子,往日都隻有他看别人吃的份:
“師父,嘗嘗,很甜的,不要把籽吞進去。”
因着有了這野果子的收獲,大家興緻都更高了,他們繼續往前走,就聽到楊秋說話:
“我小時候,我大哥也跑到山上摘了青的八月瓜,他要偷偷吃沒告訴我們,就自己埋到谷子。結果家裡米吃光了,我阿爸去舀谷子,舀到個硬硬的長東西,還以為谷倉裡進老鼠了,他以為是老鼠幹!最後舀出來是八月瓜,他把我哥追得滿院子打。”
大家都笑起來,驚起了不少林子裡的飛鳥和松鼠。夏淼一邊慢慢走,一邊吃這個八月瓜,入口是淡淡的清甜,裡面的籽和瓤是長在一塊的,得全部嗦幹淨了,才能把籽都吐出來,吃起來很慢,比不得李子、桃子之類的果子,但有這份甜味,已經很不錯了,難怪大家都這麼喜歡。
等到夏淼仔細地把手上這個八月瓜全吃完,他們已經到了牛角坳的背面,樹木更茂密了。
這裡平常少有人走,有的地方不用柴刀都過不去,不過他們很快就找到了那片酸棗林子!
“就在這兒。”
周雲飛看完最後一個陷阱,陷阱裡曾經抓到過東西,不過已經逃走了,他不甚在意,這邊因為路難走,他很少來,一個月能看上一次就不錯了。但這附近有不少野果樹,他偶爾來瞧瞧,就是盤算着等果子成熟了,摘些回家的。
“我看見了我看見了,在那邊!”
“好大的酸棗樹!”
大家都感歎起來,這林子不好走,走到那邊才感覺到這酸棗樹的大,最大的一棵三個人都抱不過來,而且酸棗的葉子密得很,縱使現在黃葉不停地落了,能照進來的光也不多,看起來就像下午了。
周雲飛指了指旁邊:
“那邊還有幾棵小的。”
“小心蛇啊你們,先用刀還是棍子打打草,别撿到蛇了。”
張棟子的擔心不無道理,不過現在天氣漸冷,蛇也比之前少多了。幾人都分散開,在酸棗樹下從不同的方向去撿,地上也落了一層的酸棗,多是發黃軟了的,有不少小動物來吃過的痕迹,還有的發黴長毛了都不能撿進去。饒是如此,也叫他們都興奮,在外頭哪裡看得到酸棗鋪地的場景啊?
這麼多的收獲,已經足夠激動他們的心了。大家的雙手都不停,撿到特别黃軟的,一看就甜,直接就在衣衫上蹭一蹭,剝掉皮就能吃,又酸又甜,真是有滋味。
“我們撿多些,叫我阿爸做酸棗糕,做好了我再拿來給你們分。”
“秋哥兒,酸棗糕是不是要放糖呀?到底吃起來什麼滋味?”
楊秋描述起小時候僅有一次吃到的酸棗糕,又酸又甜還有果子的清香,吃起來還有嚼勁,一塊就能吃挺久的。夏淼聽得口水都要流出來,剝開個酸棗塞到嘴裡,酸得眉目扭曲。
旁邊的周雲飛看見了,輕輕笑了,撿出一個特别黃的給他吃:
“這個甜。”
楊秋還等着淼哥兒回自己的話,再一扭頭,瞧見兩夫夫在咬耳朵,他看了一樣張棟子,哪知道棟子也在看着他,目光灼灼的,叫他不好意思再看,低下頭撿酸棗。
這兒的酸棗實在太多,撿都撿不過來,他們每個人都低着頭。夏淼撿了大半簍子,擡起頭四處看看,他才看到邊上有棵高大的椴樹,椴樹的果實紅豔豔的,上頭也有不少鳥兒在跳來跳去吃果子。
“椴樹……”
他忍不住走到椴樹的邊上,眼睛四處搜尋着,時不時地用柴刀撇開草叢看看。
“淼哥兒,要喝水嗎?”
周雲飛問了一句,夏淼搖搖頭,他剛要回答,卻被定住了一般,很快就大聲地喊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