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酸棗都洗幹淨了?正好,全都上鍋蒸!蒸了後把酸棗仁取出來,混上糖或者蒸熟的南瓜、紅薯都行,就能拿去曬了。”
張棟子記得清楚,一句話就說完了,連外阿婆都驚訝地扭過頭來:
“就那麼簡單呢?以前也沒聽過誰做這吃食。”
“誰沒事會撿小孩吃的來做吃食?秋哥兒阿爸說這是他家祖上聽來的方子,做的時候也少。”
幾個人說話間就幹了起來,洗幹淨的酸棗撲通撲通地下水,大火一燒,用不了多久,空氣中就散發着一陣陣酸酸的香味,濃郁得很。
夏淼還去翻了幾個紅薯、切了小半個南瓜放到小鍋裡蒸,現在的南瓜熟得多了,剛好也有些吃不完。
蒸熟的酸棗冒着熱氣,夏淼用笊籬撈起來。這麼多人都在這兒,張阿麼、張大伯也過來講閑天了,今天他們遇到周強,說是明日要送秋糧稅了。這麼一看,他幹脆每個人都拿了個小碗裝個半碗一碗的酸棗,拿雙筷子把裡面的核給攪出來。
原本以為這會非常難,但蒸熟的酸棗變得極其軟,用筷子稍微一攪拌,外皮就破了,裡面長圓的酸棗核就露了出來,稍微攪一攪酸棗核周邊的棕色肉都粘幹淨了,用筷子一夾那光溜溜的酸棗核就出來了。
就是這樣,他們背回來的那麼多酸棗,也足足弄了一大木盆的酸棗肉,這麼多人都攪了快半個時辰才全都攪完。夏淼也不想多耽誤郭稻他們休息:
“郭師傅,今晚辛苦你們了,等這糕好了,你們也帶回家去嘗嘗,我們繼續做就行了,你們去睡吧。”
“那也不用,你們不是還要加糖麼?多金貴。走了——走了,明日還要幹活——哥、哥夫我先走了。”
幾個人到窩棚那邊去睡了,張大伯也有些困了就先去睡了,外阿婆也撐不住去睡了,倒是張阿麼對這新吃食感興趣,還湊過來繼續幫忙。
蒸紅薯、南瓜都碾碎了,和黏糊棕色酸棗肉混在一塊,夏淼原本想用筷子攪,但明顯不夠靈活,還是張阿麼說他來,他把手洗幹淨,直接用手攪,糖水也加進去,混着攪勻。
“嘗嘗味道。”
夏淼用筷子蘸了些,給旁邊等着的小梅和小彬,這兩個小的,加上他們腳邊的虎子,一直在這等着,完全不見困的。
小梅吃了一點,瞪大眼睛:
“沒那麼酸了!還有點甜甜的,好吃!”
小彬也跟着點頭,珍惜地把筷子上黏着的酸棗肉都吃幹淨。夏淼幹淨也用筷子弄了點嘗嘗,果然沒那麼酸了,反而有些酸甜,吃着還有果子的清香,味道很不錯。
張棟子在一邊也想吃的,急急地夾了一大塊,吃進去差點燙到舌頭,讓張阿麼直罵他是饞鬼。調好味道的酸棗肉,幾個人分工,用盤子或做燙皮的棉布篩,一塊塊地晾到草席子上。好在這幾塊草席子在晾完稻子之後,都被外阿婆拉着到河裡沖洗過,上面沒有谷毛,幹淨得很。
草席子下面用竹擔子撐着,架在草棚子下,等明天白天就拿出去曬,估計曬個兩三天就好了。
這麼多酸棗肉他們把三條草席都用上了,楊秋阿爸說的,要曬得薄薄的,那樣吃起來才有嚼勁。一晚上弄下來,大家都感覺身上都是這種酸甜香味,連睡覺都要帶着這味道了。
張棟子激動得很,明日交過官糧,他後日就要去楊家下聘了。現在的時辰也不早了,兩家人草草收拾了一番,就趕緊睡覺去了。
夏淼也有些心思,他一躺下,就聞了聞自己的手,見雲飛哥脫了外衫上床盯着他看,他笑了笑道:
“不知道是不是用手攪了酸棗的緣故,我聞着手上,還有些酸棗味。”
張阿麼幹的時候,夏淼看得起勁,後面也去洗了手幫忙的,現在聞着确實還有點味。
周雲飛也躺了下來,現在一躺下,他就把小夫郎往懷裡摟,以前沒娶夫郎的時候不覺得,現在睡覺不摟着小夫郎,都覺得空蕩蕩的。
“我聞聞——”
周雲飛将夏淼的手拿過來,聞了聞,一種特别的香味中混着酸甜味,這是淼哥兒身上的香味……每次淼哥兒在床上流了汗,這種味道就更濃了,特别好聞。
夏淼隻感覺到手心癢癢的,雲飛哥居然像虎子一般用鼻子拱他的手,他為自己的聯想笑了出來。
“笑什麼?”
“沒什麼……雲飛哥,今天運氣太好了,那百年老參要是賣得上價,說不得有一二百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