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地一聲,魏雲深大腦一片嗡鳴。
他看到宋持懷的嘴巴在動,卻聾了一樣怎麼也聽不見聲音。魏雲深意識裡被剛才嘴唇處擦過的柔軟觸感和宋持懷那句“軟嗎”占滿,少年臉上層層攀上與他一身玄衣全然不搭的紅,他不敢看人,又不敢不看人,生怕宋持懷以為自己是故意似的,結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宋持懷似乎費解魏雲深的躲避,他盯着連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放的少年看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沒多為難,将話題揭了過去。
他上了床,就要施訣滅燈,然而想起魏雲深還沒準備,又看了眼:“你還不睡?”
魏雲深:……
魏雲深還沒從剛才的親吻回過神來,他直愣愣立在門邊,一面覺得今日狀況不對,他最好出去跟其他始終擠一擠,一面又舍不得挪開腳步,思想鬥争半天,最終還是慢吞吞踱上了床。
……不是他要故意占宋持懷便宜,是宋持懷主動邀請他的。
而且他們兩個都是男人,又是師徒,純粹的那種師徒,在一起睡個覺怎麼了?
這不是床不夠嗎?床夠了就沒這回事了,之前做委托的時候不也是一起睡的嗎?當時就沒覺得有什麼,現在避什麼嫌?
魏雲深被自己說服,心率也終于平靜下來。
“那,師父。”
少年心虛地拉了拉被子,他雖極力想要離宋持懷遠點,過于窄小的床卻迫使二人不得不僅僅貼在一起。
隔着幾層衣料,魏雲深依然能感覺到青年單薄身軀上散發出的冷意,他又聞到那股若有似無的藥香了,很奇怪,他從前不喜歡這種奇怪的苦味,現在卻覺得無比安心。
魏雲深深吸了口氣,直到鼻腔被那股中藥味填滿,才繼續說:“那我睡了?”
旁邊的人沒有說話,隻傳來一陣均勻清淺的呼吸聲。
魏雲深一愣,然後慢慢放松下來,他覺得好笑,順手将燈滅了,卻越睡越清醒,怎麼都睡不着。
所以果然隻有他一個人在意啊。
不過也對,兩個男人躺一張床上睡覺本來就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不過是他心術不正才胡思亂想,換成師父……宋持懷坦蕩磊落,自然也想不到自己的徒弟會這麼龌龊。
魏雲深心事太多,這一晚直到後半夜才終于迷迷糊糊睡着。他醒的時候宋持懷已經不在,床邊的位置沒有餘溫,昨天的思想鬥争仿佛隻是一場離奇的夢。
魏雲深也想起床,卻突然感受到什麼,少年原本睡眼惺忪的臉立馬變得難看起來。
他掀起被子的一角往裡面看了一眼,又感受了一下,最終動作僵硬地給自己使了個淨身訣。
他昨晚……好像夢到宋持懷了。
難以言喻的羞恥蔓延全身,魏雲深一邊在心裡罵自己一邊忍不住回味那個所剩沒多少的夢境。猝不及防門被推開,床上的少年一個激靈,便看見一身白衣的宋持懷走了進來。
“醒了。”
宋持懷仿佛沒發現魏雲深的異常,他咳了兩聲,聲音有些沙啞,“醒了就趕緊起來,要趕路了。”
魏雲深的尴尬立馬褪盡,他擔心道:“寒症又嚴重了嗎?”
宋持懷道:“不打緊,咳嗽而已,早習慣了。”
魏雲深沉默着,卻頭回産生了心疼的情緒。
收拾好了,一行人重新上路。他們人多行慢,再加上要照顧宋持懷,等到萬劍宗的時候,竟然剛好跟晚他們半個月出發的淩盛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