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持懷心頭一跳。
他循着淩盛的話看向陳蘊,後者在與他視線相接瞬間心虛地移開了目光,道:“我知道師叔偏疼師弟,但魔族一事茲事體大,天極宮以前也出過叛徒,弟子實在不敢隐瞞!”
宋持懷又看向魏雲深,發現對方也是一臉迷惘:“師父,我沒有。”
淩盛則置身事外,仿佛帶人來指認魏雲深的不是他一樣。
一圈掃視下來,餘下三人各有各的心思立場。宋持懷心下了然,他咳了聲,掩唇問:“證據呢?”
“那天我親眼見到的!”
陳蘊語氣激動,他挽起袖口,将幾道劍傷露了出來,“身上還有,先前藥宗的人來檢驗過,這些傷處确實沾了魔氣,那天我隻與他交過手,不是他還能是誰?”
魏雲深也急切道:“你撒謊,我根本沒傷到你!”
他那天是想動手沒錯,但……
但什麼來着?
魏雲深腦中一片空白,他隻記得那天聽到陳蘊的話很生氣,他甚至已經将劍化在手上,但是後來……他沖出去了嗎?
這段時間他光顧着擔心宋持懷,先前被指認抓去檢驗魔氣的時候腦子也不大清醒,直到現在,魏雲深才發覺自己好像丢失了那時的記憶。
“你沒傷到我?”陳蘊冷哼,“你的意思是我為了污蔑你,自己對自己動手嗎?”
“我沒……誰知道你怎麼想的?”
魏雲深原本沒那麼想,陳蘊一說倒是提醒他了,他說:“而且我根本打不過你,我入天極宮才幾個月,就算動手,怎麼可能在你身上留下那麼多傷?”
說起這個,陳蘊越發激動起來,尤其想到自己修煉這麼多年竟沒在魏雲深身上占到便宜,就覺得面子上十分挂不住。
但現在面子算什麼?隻要他能趕走魏雲深,再向淩盛這邊發一發力,往後宋持懷首席弟子的身份就是他的了,到那時什麼好資源沒有,何必拘泥于這一時的面子?
陳蘊冷聲道:“誰知道你那些邪魔外道是怎麼修煉的?魔道本就比正道精進要快,隻是修行之法過于兇殘,所以被正道所禁止,如若不然,你又怎會是我的對手?”
說到這,他飛快用餘光瞟了眼宋持懷,希望在後者臉上看到類似欣賞的神态,可惜宋持懷從始至終淡然極了,他甚至沒分出一個眼神來給自己,仿佛他的話根本就不值一聽。
賤人!陳蘊惡狠狠地想,今日宋持懷對他愛搭不理,等以後自己拜入了鴉影居門下,定然要把這筆賬讨回來!
陳蘊咬牙,又向宋持懷行了一禮:“師叔,我知道魏師弟是你故人之子,隻是他如今已堕入魔道,還請師叔不要包庇,将他交出來。”
魏雲深有些慌,雖然他知道陳蘊對自己的指認全都是污蔑,但還是怕宋持懷真的把自己交出去:“師父,不……”
“所以證據呢?”
宋持懷抓着魏雲深的手腕将他拉到自己床頭,他一個眼神都沒分給自己忐忑不安的小徒弟,卻又給足了他安全感,“若沒證據,我是不是也能說你堕入魔道,自己先把自己傷了,然後來嫁禍給我的徒弟?”
陳蘊語速慢了下來,不可置信道:“我沒……”
“開玩笑的。”
宋持懷微微一笑,仿佛真是在開玩笑似的,“最近魔族橫行,萬劍宗忙于維安,若藥宗的人真在你身上檢查出魔氣,想來是外出時不小心沾上的。”
陳蘊道:“可我親眼看到……”
“除了你還有誰看到了?”宋持懷不緊不慢,他似乎有些累了,疲憊地靠在床頭,魏雲深怕他被硌到,連忙給他拿了個枕頭。
宋持懷自然地靠在了柔軟的枕頭上,繼續說:“先不說他在到天極宮之前隻是一個從沒修煉過的普通人,我昏迷這段時間,宮主應該也對他進行過檢查,若魏雲深真是魔族,恐怕如今我就見不到他了。”
淩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