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主角攻這件事,委實是一個意外。
“方冼竹”離開後,宋端從自身背負的感情線和事業線中雙雙解放,自由得不能再自由,每天都喜氣洋洋,背書都在哼唱好運來。直到邱明随口說了句,感覺藥師一走你怎麼這麼高興呢,他才想了想自己或許該做出一副悲傷的樣子,他暗戀方冼竹人設不能崩。
自此宋師兄收斂了很多,可每天看書實在無趣,又不想被師兄弟們抓着試藥,就和往日一樣在後山坐一會。他忽然想起自己從未真正意義上地拜訪過方冼竹的住處,随心而行,約莫一刻鐘,遙遙看到了杏樹的樹冠。如果不是邱明說過是杏樹,他一定會懷疑樹的種類。已是近六月,杏花依舊盛放,植株亭亭,花朵呈現出一種詭異淡紅色。
宋端再走近些,試圖仔細觀察,忽然看見樹下躺個人。
宋端:……
他想當沒看見直接跑路,猶豫再三,還是決定近處瞧一眼。
距離逐漸縮短,宋端也看清了那人着一身玄衣,黑發散落,遮住了臉。雖然有沒有蓋住宋端都認不出來是誰。周圍的草地或多或少沾染了血迹,實際受傷的情況因為衣服顔色的原因看不大出來。
宋端的目光在那人昏迷卻依然虛握住的劍上頓了一下。銀鞘,上面有着如血絲纏繞一般的紋樣。
宋師兄嘴角一抽:不會吧……這難道……
系統給的原作内容非常大綱流,再加之男同内容實在叫人食之無味。宋端大略讀過兩三遍,以他在這個故事裡的身份不需要記得太多劇情。可即使如此他還是知道這把劍。
雖有劍形,卻是一件需要吸食生命的邪物,以至于每次使用前都要做好萬劫不複的心理準備。它沒有被拔出來幾次,但每次無一不是生死關頭,每次持劍者都力挽狂瀾。
它的名字叫做朝聞道,是主角攻梅亭的佩劍,也可算作本文最大的bug。
好中二好裝逼好想要雖然根本不會用劍!
宋端蹲下身哀嚎了一聲。
現在不是想劍的時候啊!主角受人呢!過來救一下啊!
說什麼都已經晚了,等方冼竹回來他老攻人都臭了。宋端抹了把臉,任勞任怨地去檢查梅亭的狀态。
人還活着,是不是快死了就不清楚,宋端的醫術隻會紙上談兵,也不好找個師兄弟來看,不如說叫他們看了梅亭才會真的命不久矣。藥師谷嚴禁外人入内。
眼下着情況,隻能先止血纏上繃帶,這件事宋端還稱得上有經驗。先把主角攻搬到别的地方吧。
宋端彎下腰,盡量不觸碰到玄衣劍修的傷口把他架起來,幾次後他氣喘籲籲地躺下。他高估了這具身體的氣力。
宋師兄還是就地處理了梅亭的傷,本來想撕一點梅亭的衣服做繃帶,奈何人家衣服質量忒好,撕不動。隻好撕了一點自己的。他怕主角攻死掉,又仔細翻了翻原作裡主角攻受初遇時的劇情。
嗯,原因到最後都沒有明說,莫名其妙就突破了結界進來了。主角攻除卻受傷外還身中奇毒,毒是靠他和主角受不可描述的行為解除的……
不可描述的行為……
不可描述……
這不就是春藥麼!
宋端大為震撼,主角受呢,人呢,來救救啊。他從來沒如此懷念方冼竹那輕飄飄的語調和劇毒的語言表達。反正他這個直男是決計不會獻身的。生命誠可貴,節操價更高!
他還順帶端詳下主角攻的臉,他作為臉盲人士分不出他和方冼竹的區别,在意的點是該男子身上有沒有什麼通俗小說裡寫的臉紅冒汗還有……都确認了一遍他松了口氣。
可問題還是沒解決啊,宋端思前想後,摸遍全身,拿出了方冼竹給的那瓶據說可以延緩毒性發作的藥,覺着豁然開朗,主角受人不在了但是藥還在,可謂是主角攻受之間的感情冥冥之中自有老天幫助。
他把藥給主角攻喂下,折騰良久他肚子餓了,也很疲憊,把衣服給光着上半身的梅亭蓋上後揚長而去。
他哼着好運來走得潇灑,全然沒注意身後男人睜開眼,眸光沉沉,少頃,他把宋端喂給他的藥混着血吐了出來。
*
宋端心神不甯,一直擔心着主角攻的事兒,吃過晚飯後與不知道名字的師兄弟尬聊了兩句便尿遁了。怕主角攻肚子餓,他還揣走兩個面餅。
又見着熟悉的杏樹,宋端歎了口氣,昏暗天光裡,梅亭不是曾見過的奄奄一息的狀态,他正打坐調理,身旁的朝聞道嗡鳴作響。
“是你救了我?”
聲音冷淡低沉,聽不出感情。
宋端沒想到他會開口,登時愣了一下:“也不算救,就是給你上了點止血的藥。”
梅亭道:“多謝。”
見他神智還算清明,宋端靠近些道:“不必。你餓不餓,我這有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