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笙點點頭道:“是,我是萍水鎮上的大夫,經營着一家小醫館。我穿成這樣也是為了給一個小乞丐看病。他們總是和自己人聚在一起,對外來人始終有一種敵意,我怕按平時那樣打扮去給他們看病會讓他們心生不快,隻好出此下策了。”
林念猜測道:“或許……你認識成正嗎?”
“小正?他怎麼了?”成笙驚訝道,“你們也認識他嗎?”
林念訝異道:“你就是他師父?”
成笙愣道:“對……我是他師父。”
沒想到歪打正着,成正要找的人竟然真的被花大嘴吃進肚子裡去了!
“你才是那個神醫?!”林念抓上對方的手臂,拉扯着手腕上的破布說道,“不好意思!我要确認一下!”
林念幹脆地扯掉對方手腕上的細繩,破布沒了束縛無聲地掉落在他的腿上,而綁在那手腕之上的,是有些被泥濘染黃了的白色麻布條。
“這是一個小習慣。”成笙好意解說道,“如果真的遇上了什麼急事,手邊沒有能用得上的東西可不行。”
“那醫館應該隻有你們兩個人吧……”林念摸着腦袋回想道,“不會在你們之上……還有個師父吧?”
成笙一下就猜到了對方的意思,他笑道:“需要幫忙找我就好,不會有人比我更懂醫術的了。”
林念放下他的手臂,随即松了口氣:“我就是為了找你才想去萍水鎮的……我遇上了點麻煩,朋友向我推薦了神醫。”他剛剛舒展開的眉頭又皺了起來。“不過現在也不是可以看病的場合,當務之急,我們還是得先從這裡出去!”
既然這裡隻有他們兩人,那說明蕭歌和安岚并沒有一同被吞食進來,他們現在應該在外面嘗試着突破,不知道自己和他們裡應外合能不能成功逃脫?
他緊了緊手心裡的佩劍,隻要彌望劍還在手,就永遠沒到放棄的時候。
而同林念與之期望所相反的事實,卻是蕭歌三人也一并被花大嘴吞食了下去。
和林念掉進的地方不同,蕭歌所處的位置不僅算不上實打實的黑暗,甚至還能些微地透進一些光亮,隻是隔着花大嘴的白色皮層往外瞧,更像是給眼睛蒙上了一塊白色的透光布。
經曆過濕滑粘膩的食道之後,卻怎麼也沒想到會掉到一塊處處膈應人的地方。他們落在一堆白色的硬塊之中,還沒來得及細細看清就被埋在了下面,隻留下一個頭部在高處呼吸。蕭歌心裡急切,以為林念也和他掉到了一樣的地方,當即便急吼吼地邊叫邊扒拉着周圍。
“林念!公子!你在哪裡?”
尋找中蕭歌的指尖無意間觸到了他人衣服的邊角料,摸着揉搓了兩下之後,他欣喜往那處撥弄過去!
那個方向并沒有腦袋探出,林念說不定還被埋在下面!蕭歌沒有放開那一小截邊角料,他将蓋在自己手上的那些白色石塊推開,費力地在層層阻礙之下前進。而讓他驚喜的是,手裡抓着的衣服的顫動,也在說明着對方聽到了呼喚,同時也正向自己靠近之中。
兩人同時撥開擋在面前的最後一塊白石,蕭歌的“公子”都到了嘴邊,卻對上了安岚一臉尴尬無奈的表情。
“是我……不是林念。”安岚道,“讓你失望了。”
蕭歌将安岚往上提了一些,說道:“找到一個算一個!快幫忙一起找找!”
“别忘了成正!”安岚提醒道,“你答應過林念要保護好他!”
“我知道!”蕭歌不知道找了什麼法子,很快就從頻頻往下凹陷的石塊中找到了一處落腳點,這下不再是隻有一個頭部能運動自如的僵局了,整個上半身都能在狹窄的空間裡做到旋轉的動作。
蕭歌将身體撐起來一看,這才發現自己身處的是怎樣一個環境。
剛剛基于他有意無意的忽視沒能好好打量四周,那些阻擋在眼前的根本不是普通的白色石塊!這一節節的大骨造型,這分散在四處的、能夠接連彎曲的小石塊,還有再顯眼不過的整個頭骨……這裡分明就是一個骨頭窟!
難道……這裡都是被花大嘴吞食過的人類嗎?
“公子!林念!你在哪裡?成正!”
“我……我在這裡!”成正舉起綁着麻布條的手腕在腦袋上虛弱地揮了揮道,“我動不了了!”
蕭歌和安岚急忙順着方向趕去,兩人一人拉住成正的一個胳膊,将他從骨堆裡一下提出來半截!成正摸着自己的胸口重重地喘着氣,方才掉下來的時候似乎被什麼東西砸到了胸口,導緻他現在的呼吸越發沉重。而等他意識到周圍後,更是吓得全身發軟,若不是腳下的骨頭堆在一起限制了他的行動,恐怕他一下就要跪倒在地上。
“我們……我們不會也變成這樣吧……”
“瞎說什麼!”蕭歌怒道,“在變成這樣之前我們就會出去的!”
成正被他吓了一跳,不敢再多說。
“冷靜一些,花大嘴隻吞死人不吃活人,這些屍骨也許不是像我們這樣的活人留下的,可能是那些被‘花葬’的屍體留下的。”安岚道,“先找人要緊。”
蕭歌頭疼腦熱道:“一片白花花的……看得我眼睛都疼了,幹脆劃個口子逃出去算了。”
成正看看蕭歌又看看安岚,鼓足勇氣說道:“找不到人……會不會是因為掉到其它地方去了?”
安岚問道:“怎麼會在其它地方呢?我們不都是在花大嘴體内嗎?”
“可他是從吞食口進去,而我們是在這花的背後。”成正比劃道,“雖然都是從‘嘴巴樣子’的口裡被吸進去的,可吃了我們的是突然從背後長出來的嘴巴,那裡原本什麼東西都沒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