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大勇氣先生,你看看面前這個!”安岚指着說道,“你真有信心我們三個能毫發無傷地通過它?”
“符命刀它不是人!它不會說謊!”
“什麼?”安岚問道。
“它抖就代表它能戰勝!”林念吼道,“這些黑爪隻是以數量作威脅,我看根本就是虛張聲勢!它們本質就是濁氣,濁氣無論有多少,哪怕有一絲的真氣也能讓它們怕上一秒!”
“可這麼多……”安岚猶豫道,“說實話這早已超出了一把刀蘊含的份量,或者說,一個人能承受的程度。”
“那就一起來!”蕭歌搭上林念的肩膀道,“我把真氣都給公子!我們三個人的真氣一定能闖過去!”
安岚一咬牙,也搭上了林念的肩膀:“來!試試就試試!”
林念心中一暖,符命刀複命砍下,頃刻間一道刺眼的白光自刀口在黑圈之中炸開。兩方力量不斷碰撞,三人彙聚進去的真氣形成白色的利爪同黑爪十指相抵。裡頭林漢霄和池子磬看起來正打得難舍難分,而從喘氣聲中能驚覺林漢霄已然落于下風。外頭三人凝神灌輸,可哪怕傾盡三人之力,那點白光仍是難以與大量的濁氣抗衡,黑爪逐漸将白爪中的真氣據為己有,它們慢慢擴大,白爪則逐漸消融。三人急出了一頭汗水,卻隻能眼睜睜瞧着符命刀位于弱勢,清澈的刀身上爬滿了黑色的紋路,原本代表興奮的震顫也微弱下去。
“你們在幹什麼!”成笙的聲音飛速靠近着,“這樣有什麼用?真氣可不是這麼灌的!”
跟在不遠處的吳遇一手抱着一個孩子,氣喘籲籲道:“快點……快……快給他吃下去!”
蕭歌眼皮一跳,急道:“吃?吃什麼?”
成笙兩步一跨擠掉了蕭歌的位置,手中一顆棕色的藥丸強硬地塞入林念口中,他另一手猛托林念的下巴,幾乎是毫無回轉地逼着對方吞咽了下去。
棕色的藥丸滑入胃中散成粉末,突然間,林念周身似乎都散出了薄薄的微光,他腦中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可身體已經下意識向符命刀傾倒。他身子的重量全部壓在符命刀上,符命刀身頓時炸開一片金光。原先被黑爪狠狠壓制的真氣滿溢地漫天飛舞,反倒逆轉将黑爪并吞其中。自刀尖漫開的是不斷生長的竹節,節節攀登牢牢咬緊着黑色的濁氣圈。兜不住的真氣在空中化作竹葉的形狀,在撒落間消亡着散開的濁氣,那陰暗的顔色正在逐漸減淡,就連壓抑着的氣氛也一下明朗了許多。
林念雙手握緊刀柄不敢松懈,可也萬分驚歎于自己短時間内的驟變。最先的金光開始淡去,如今覆蓋在他周身的是極為清新的淡綠。林念感受着盤旋于周身的竹葉,品味着真氣滿盈的舒爽和暢快,他的任督二脈因那一顆不知名藥丸完全打通,方才被濁氣纏身而産生的如螞蟻啃食筋脈的痛癢一掃而光。暖流在身體間蕩漾,酥麻的感覺由心髒直沖頭頂,再撒向四肢、撒向每一條血管,好像隻短短的一瞬,整個人的身心内外都得到了全然的清洗。
林念舒服地長出一口氣,毫無疑問,這或許将是他一生中真氣最為鼎盛的時刻了。
蕭歌輕輕撫摸着林念的手臂,他試圖将這層綠光攏到自己手心,卻撈了個寂寞。綠光像是山間水流,順着他指縫劃過,又往空中散去。它們生于林念,便也隻為他一人所控,林念不過是偏頭看了一下,揮散出去的綠光又重新飛回了刀身之上。
竹節包裹了黑色的濁氣圈,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壓倒般的真氣,受到影響最深的池子磬甚至直接抛下了武器,跪倒在地吐出一大口鮮血。那些僥幸逃出一段距離的濁氣拐着彎意圖逃回主人身邊,可周邊不斷生出的竹葉在過程中變得越發堅韌和鋒利,漏網之魚通通消逝在“刀刃”之下。
直至向兩側延展的竹節頭尾相連,池子磬的濁氣圈才算是徹底被吞并,原先還能單膝着地的池子磬像是五髒六腑都被人折騰了一遭,凹陷下去的青色眼眶比前一秒還要滄桑幾分。他四肢着地俯趴在地上,嘴中溢出的鮮血仿佛止也止不住。而池子磬面色鎮定,他伸手往嘴邊随意一抹,轉頭就道:“這力量不是你的。”
林念愣了愣,低垂眼眸看了看手臂上漸漸淡下去的光芒才道:“當然是我的了,真氣是從我身體裡發出來的。”
“若你沒有外力的幫助……絕對不可能依靠自己做到這些。”池子磬說這話時嘴巴裡還有不少血沫,因此乍一聽還覺得有些含糊不清。“是誰做了手腳?這些份量的真氣不存個幾十年可達不了這程度。”
“是我。”成笙站出來道,“或許我還得尊稱您一聲池叔?”
“成家遺孤?”池子磬輕哼了一聲,踉跄着從地上爬起來道:“你對他做了什麼?這又是你們成家傳下來的秘術?”
“成家沒有秘術這一說,有的隻有高超的醫術和心懷慈悲之人。”成笙身子立得筆挺說道,“我不會向你一樣在别人身上施加術法,我隻是将我這十幾年裡用不上的真
都存儲進凝氣丸裡了而已。”
“多此一舉。”池子磬不以為意,“用不上不用了就可以,真氣放在體内也害不了你。凝氣丸還是你老祖宗發明的東西,把真氣硬生生抽出來的滋味我可嘗過,何必給自己沒事找事做?”
“其實……我一點也不想和你解釋那麼多。”成笙似是狠狠吸了一口氣,而後一吐為快。“成家男學醫女從武,我從小的志向也是如此。如果一切太平,當年又沒有發生那樣糟心的事,我當然是用不到真氣的。可我現在卻有了用到它們的理由,而這份力量不能由我來使用,它必須找到一個更為合适的人選,來替我完成多年的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