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漢霄道:“說實話就能幫到我。”
林念望着老爹真誠的眼神,深知舍不得羊就套不住狼,再者事到如今有些事也的确需要他順水推舟,于是糾結再三還是妥協道:“好吧,我是不小心翻開來過。”
林漢霄整個人明顯振奮了許多,他瞥見滿滿父母已走出歲星祠老遠,幹脆拉着林念坐在了屋頂上長談。“你覺得我的主意怎麼樣?”林漢霄興緻沖沖地問道,“如果最後能寫完,這一定能讓整個江湖更新換代!”
“應該能吧……”林念有苦說不出,隻能盡可能順着他的意思說道,“我很相信你的,要是你認為對的事情,你就一定能做到。”
“我也覺得我行!”林漢霄一拍掌道,“我能想到的還有許多,哦這‘許多’可不是指我能想到更多的術法,當然也是包含了其它東西的。在我死之前,一定要把所有的東西都留下來傳承下去。我可以收幾個徒弟教會他們,未來也可以生個兒子把這秘籍更進一竿!”
林念托着下巴道:“這想法是不錯,但你怎麼就能确認你留下的,就真的是對江湖有用的東西呢?”
“當然是有用的了!前年我在霁汶小城替人除祟,就見有許多驅邪之士因真氣不純、意志不堅定而反遭濁靈襲擊,明明是一片善心為人除害,最終卻因實力不夠而将自己拖入苦海,這事兒看了多了實在揪心,就好像這世間的惡怎麼都除不盡,而善良的人卻始終前赴後繼。”
“就像滿滿父母那樣。”
“就像滿滿父母那樣。”林漢霄重複了一遍說道,“興許這裡頭的确存有一些弊端,可我的想法或許就能大大改善如今的除祟現狀。大家夥現在還過于依賴稀奇罕見的除祟神器,江湖上以此來坑蒙拐騙俠士們的案例也屢見不鮮。可這就是個惡的開端,如果我明知道我能做些什麼卻仍舊無動于衷,我要如何對得起我自己的良心?”
林念半張着嘴好一陣,才鼓起勇氣試探道:“所以……你覺得你畫的陣圖能挽救江湖亂象?”
“你果然懂我!”林漢霄大力擊打着林念的背部,甚至為表親密“哥倆好的”緊緊擁抱了他一下。“隻要我的陣圖為天下所有人熟知熟用,那麼終有一天他們會放棄與濁靈空手相鬥,那些難買的神器、那些昂貴的道具……哪怕是窮人家的孩子都有可能憑借從小練就的功夫輕松成為除祟的高手。這不就是我們理想鄉嗎?一個雖然濁靈無法完全消失,卻能做到人人都懂除祟,家家都能除祟,真到了那一天,濁靈根本就影響不到我們的生活!”
林念退了一步說道:“可你說陰陽調和就如真氣和濁氣共生于世……”
“當然,這一點也絕不會有人違背。我的陣圖并非是要消滅濁靈,而是要盡量趕跑濁靈,讓普通人遠離‘小鬼’一直是我的初心,既是我的初心,我便會誓死遵守。”
“可你如何能保證陣圖一定是對大家有利的呢?”林念道,“你就不怕……你就不怕畫錯了陣圖,反倒在不經意間釀成大禍嗎?”
“自然是對大家有利的,畢竟那些不利的事情在我這兒首先就過不去。”林漢霄似乎對此頗為自信,“阿複啊,在大改變之前,這些小小的‘不是’當然是能夠忽略不計的。”
“我不認同。”林念拉下臉道,“我認為你至少得想個萬全之策。”
林漢霄聞言臉色有一瞬間的僵硬,但那點不适很快就被他遮掩下去,挂上一副笑臉說道:“那正好,有你在,還能幫我參謀參謀。”
林念就道:“我不會看陣圖……”
“那我教你。”林漢霄道,“說起來,你本來就算是我第一個徒弟,回去就教!”
聽了這話,倒叫林念回想起兒時學武的場景,要認林漢霄做“師父”恐怕是他此生能經曆的最恐怖的事情了。林漢霄是嚴父,不僅在當“爹”這方面不苟言笑,在當“師父”這一塊也是絕對的不擇手段。白天在外操練到虛脫,晚上進屋還得抱着古籍頁頁輸入腦袋。最後他不僅在吃飯洗漱時都念念叨叨,甚至在睡夢中也在反複記着書裡的話語,那日他如同遊魂一樣虛弱漂浮,最終在桌案前吐了個翻江倒海、昏天黑地。
可林漢霄不容他置疑,一把攬着他該幹嘛幹嘛。
總之,滿滿父母與女兒相認又花費了不少功夫,林漢霄心疼滿滿姑娘的處境,因此一路護着直到三人相見。當再一次見到兩位老人時,那番喜極而泣的戲碼又一次上演。林念心中有所觸動,而當他望向林漢霄時,便覺得老爹之所以冒出那樣的想法,或許便是因為這相逢和自由所能帶來的無可比拟的滿足感。
他非常了解,那種充實心髒的感覺的确叫人欲罷不能。
林漢霄正為自己的拔刀相助而心滿意足,滿滿父母則在抹淚間悄悄觀察了面前的男人。林念看了幾眼便覺不對,心中暗叫不好正欲提醒,滿滿父母就率先出手道:“這位公子,此番恩情無以為報,就讓小女以身相許吧!”
“使不得,使不得……”林漢霄明顯一僵,随即立刻擺手推拒道,“說來不怕你們笑話,不才還未有婚配的打算,再來這旅途艱辛多難,也不便讓姑娘家跟着受苦。”
“你當她是個丫鬟就好,平日伺候你洗漱、為你浣衣烹食,這點小事她還是做得來的。”
滿滿被她父母一推後背,往前羞澀沖了兩步說道:“公子,你若不嫌棄,就讓小女和這位一起……一起伺候你吧,我保證不會給你添亂的。”
林念順着她指尖低頭一看,瞪大雙眼驚歎道:“我……什麼?和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