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門口等了會兒,于晚舒很快就跑了出來,她将木地闆踩得嘎吱嘎吱響,立在林念跟前說道:“你最近來我這兒是不是太頻繁了些?”
“業精于勤,荒于嬉。徒弟好學,師父還不樂意教了?”
“遙遙島上就有你現在需要的東西。”于晚舒似是回憶了一下道,“我雖然是說你夠格了,但不代表你就到達了你的上限。眼下可不能心比天高眼高手低,一步步腳踏實地才能勤能補拙。”
林念雙手交叉着說道:“找師父切磋……就是心比天高眼高手低了?”
于晚舒聞言,稍稍擡了下下巴,道:“你又要和我切磋?”
這話聽在林念耳中似是有些揶揄的成分在,他不能忽視既定的事實,因此還嘴道:“師父,我們認識的時間不久,但你也算帶過我很長時間了。你徒弟的潛力,你還不清楚嗎?”
“我隻知道前不久你剛剛輸給過我。”
“可那都是好幾天前的事了。”
“這才隻是幾天而已。”于晚舒收起笑容道,“沒想到就幾天的時間,居然讓你産生了能夠打敗我的錯覺。”
“你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阿念,你如果執着于此可就沒意思了。”于晚舒道,“你追求任何東西,現在我都不會再管你了,可在這之中,你不能執着于心魔……”
林念做了個停手的動作,嘴邊溢出一絲冷淡的笑,道:“你覺得我向你挑戰隻是執着于心魔?”
于晚舒閉口不答。
“或許是有那麼點成分吧……”林念敗下陣來道,“可我已經比以前好很多了,起碼現在好很多了。但我是想來報告一個喜訊的,我等不及來告訴你了……”
“什麼喜訊?”
“在你我都沒能再找到闖入者的第很多天……”林念擡眼道,“我似乎‘取代’了他的位置。”
頂着于晚舒迷茫的視線,林念曲起手指在劍柄上點了兩下,在對方将視線轉變過來之後,他在拔劍出鞘的一瞬間往彌望劍身裡渡入了真氣。
“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彌望劍,我爹的蒼茫劍折斷之後,‘淩空大師’就是以那把劍為基礎,重鑄了現在的彌望劍。”
“這點我知道,你已經同我說過許多次了。”
“最近我發現這劍還能幹上許多其他的事。”林念說着就上下左右搖晃着劍身,而那源自他體内的真氣居然真的如同普通煙霧那般慢慢消散而去了。“聽說這世間有小鬼,是替那黑白無常辦事的。那我也好像‘養’了一群不得了的東西,從今往後的除祟,好像也不需要我親自動手了。”
自彌望劍劍格之處忽然湧現出一團灰氣,那是白色與黑色混雜而出的雙色,是一看便叫人有些透不過氣的色澤,在相互纏繞與無法融合之中迅速往劍尖方向蔓延開來,繼而脫離了本體,在地面之上塑造了一隻外表駭人的鬼獸。
那是一隻擁有着虎首蛇身的鬼獸,林念對它最為熟悉,在見到那位少年之時,這隻鬼獸就曾趴伏在他腳邊,極其乖巧地任他撫摸。
如今林念與鬼獸們的“和平共處”,在他眼裡隻不過是把琉璃宮搬到了能讓世人見識到地方的感覺。
可林念沒想到,眼睜睜看着這一切的于晚舒居然一下變了臉色。他猜到過于晚舒或許很難接受,可如今審視表情,那臉上卻分明寫着“不可能接受”。于晚舒緊鎖着眉頭,那一瞬間的眼神裡似乎包含着嫌棄、厭惡、不理解還有不甘等等的情緒……那甚至是一種抵抗他人解讀的防備表情。而後她拉下了臉,更沒有看向林念,幾乎是咬着牙忍着怒意說道:“你……弄了個什麼東西出來?”
“是鬼獸。”林念大方地承認道,“是鬼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