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很滿意自己的作品,吳遇想了又想,又找了些紙團塞住了歪嘴的耳朵。
生怕隔牆有耳,兩人幹脆出了草屋才開口論事,油餅攤老闆的草屋地處偏僻,周圍的百姓似乎也都不在了,能尋到這樣一處僻靜之地,是他們來到三不朽後發生的第二件好事了。
“簡單先說一個。”林念直言道,“墨不會真氣。”
吳遇道:“我也發現了,他和那個歪嘴,反倒是歪嘴還上道一些。”
“這個歪嘴從來沒出現過,這也是我第一次見。墨說……是他的朋友,但……”
“你是想說有距離感吧?”
“對,難道是學甄音殿那樣,雇來的人?”
“可他隻會耍耍真氣,這又有什麼用呢?”吳遇指向林念說道,“你也會,你還能打架。”
林念搖頭道:“大概是我的不情願太明顯了?我有自知之明,我這樣的人,恐怕會有人覺得不好操控吧?”
“有可能。”吳遇不知想到了什麼笑起來道,“畢竟你可藏不住心事。”
林念接着道:“換一個說,我看到了那個标記。”
“脖子後面那個?樓裡那個?”
“沒錯,又出現了。”林念指了指自己的後頸道,“我看了看,都是在黑手指的脖子上頭。”
吳遇道:“你有沒有看過那歪嘴的?點他穴位的時候我正巧看到,他的脖子後頭也有一模一樣的标記。”
“沒看錯?可他不是黑手指啊?”
“大概……也不是我們猜的這個意思吧?”
“但墨沒有。”林念道,“墨是黑手指,他是唯一沒有标記的黑手指。”
“如果是這樣,那墨倒有可能就是那個畫标記的人。”吳遇道,“如果按他的想法來做……阿念,你和他相處得多,他會怎麼想?”
林念立刻道:“給人打上記号,今天不殺,将來會殺。”
“像是獵人狩獵的标記?”
“沒錯,雖然他是想消滅所有的黑手,但在幾天之前,他可還是會放黑手指一條生路的……仔細想來,他不分人群的屠殺也隻是最近剛剛開始,沒準在遇到我之前還十分老實,隻是對無可救藥的人才會處決。”
“這麼說他也想殺歪嘴?”
“他們果然是這種關系。”
林念和吳遇同時笑了起來,一個共同的歪腦筋在很快在兩人的眼神中達成共識。吳遇晃動串鈴招回了蛇蝠蛾,那辦了大事的蛾子恐怕早就在附近,幾乎聲音一響就落回到了吳遇眼前。它的利爪上裹着厚厚的血迹,還有一些凸起似是黏連帶出的肉塊,配上蛇蝠蛾波瀾不驚的死臉仿佛剛剛享用了一頓人肉大餐,沒有人情味的東西無論幹什麼都顯得異常冷血。
“不需要我的血了。”吳遇沒什麼表情地說道,“它已經吃飽了。”
兩人回到草屋之中,被捆縛了手腳的歪嘴已經清醒,正在堵塞的布條阻礙中哀哀大叫。吳遇拔了他的耳塞又撤了嘴裡的東西,他們原以為歪嘴大約還會為自己求饒一番,可方才還在大呼小叫聽不懂聲音的這個人,居然在沒有阻礙之後徹底保持了沉默。
大眼瞪小眼,那副懦弱的樣子似乎在這樣的場合也在等着對方先開口。
于是林念遂了他的意,開口道:“你朋友想殺你。”
歪嘴歪着腦袋,聽話地露出了一個疑惑的神情。
“就是叫你來的那個人,墨。”林念重複道,“他想殺你。”
“不,不可能。”歪嘴在這個問題上居然異常堅定,“我不可能兩次都信錯人。”
“不管你願意信他信了多少次,他都是不可信的。”林念黑着臉道,“我被他背叛了,就是因為我太信他!他說他會拯救三不朽,卻連我的黑手朋友都殘忍殺害,他太過殘暴,他是屠夫,他還想将我也一起殺死,就因為我試圖阻止他毀滅這個地方!”
林念猛眨着眼睛,竟愣是擠了一滴淚水出來。
“你已經被盯上了。”吳遇見狀補充道,“你早晚都會死。”
“你脖子後面就有他做的标記。”林念指了指自己的後頸道,“被他做了那樣标記的人,最後都是人頭落地的下場,别的,我也不想多說了。”
他觀察着歪嘴的臉色,片刻之後,那份懷疑似乎正在漸漸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