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并非如此,隻是行樂在途中聽到了凝和鎮百姓的閑言碎語,才知道韓家似乎遇到了不好解決的麻煩事。
那下人小心打量了他一下,也沒說話,腦袋往裡一縮就将大門關上了。
要是換成尋常人家這大約就是拒絕的意思了,但換成如今焦頭爛額的韓家卻并不是如此。下人離開得很快,回來時則換成了韓家的老頭,那老頭看起來和印象中差不多年紀,同樣的疲憊挂在他臉上,兩邊的眼袋幾乎要垂到下巴。
“您是算命的?”
“是,算過。”行樂将身後的幡旗展示給他看,道:“專業的。”
“我好像……好像聽說過。”老頭微微低頭回想着,“啊!是您吧,聽說從東邊來了個很有本事的先生,能帶着不少人脫離迷途。”
行樂不知這類事情到底是如何傳布的,但也順着他意承認道:“是我。”
“哎呀,能把您請來真是我們祖上積德了,您快來看看我家小女吧,她能不能活啊,就看……就看……”
韓家老頭話說一半就說不下去了,他将行樂請進門内,他的身後是抽抽嗒嗒的老太太,估計從行樂進門之前就已經在哭着了,泣不成聲。
行樂就道:“你得先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我們家小女,小女名叫韓卉,最近變得不愛開口說話了,這風寒也是許久都未痊愈。我們找了很多大夫看,凝和鎮上的大夫都給我們找遍了,這毛病還是沒能退下去!”
“大夫們怎麼說?”
“說隻是受了驚吓,脈象并無其他問題,等過段日子小女就會自己痊愈了。”
“原來是疾病。”行樂感歎一聲道,“那你們還要叫我這算命的看什麼?”
“我們想看看……想看看這和最近突然聽說的濁靈有沒有關系。”
這話倒是提醒了行樂,但不是讓他往濁靈的方向尋找解決辦法,而是提醒他他壓根不懂什麼濁靈的事。行樂原先隻是以為韓家人人傻錢多,離開凝和鎮前還能再玩上一場,但現在看來韓家老頭老太思路清晰,恐怕不能三言兩語就給說服了。
于是行樂道:“你們家女兒有沒有去過什麼地方?”
“地方?這……”
“有什麼不能說的嗎?”
老頭老太交流了一下眼神,道:“……之前去過次墓地。”
“就是嘛,就是這個!”行樂樂呵道,“晚上去的?”
“晚上去的。”
“你們家女兒是出門的時候沾上了不幹淨的東西。”
老頭打了個哆嗦,而老太聽說後就不見了蹤影,就好像是因為害怕着行樂話語中的東西而躲藏起來。
“不幹淨的……東西?那真的和什麼濁靈有關?”
老頭說話聲音極低,好像是在害怕自己大聲講話又會惹禍。行樂有些聽不太清,招了招手讓他放開聲音講話。
“那這樣……怪不得大夫治不好她啊!”
“你們家女兒晚上去了不該去的地方,我說啊,有些民間故事還是得信一信的,能傳播廣泛也并不是全無道理。”行樂指責道,“就是因為她大晚上去了墓地,那裡的陰氣在晚上最為猖狂,隻要是活體經過必定纏繞其身,她就是在那時吸引了各種污穢的。她不愛說話,是因為有人捂住了她的嘴,她的風寒久經未愈,也正是因為有什麼東西正在阻撓她恢複健康。”
“啊……那怎麼辦呀……”
“你得找些陽氣來沖沖喜。”
“什麼意思?”
“缺陽補陽,沒有陽,就多找點男人來填上,總有一個會堵上最後的缺口。”
老頭老太并沒有震驚于行樂空口胡說的荒誕之言,反而因為此話而對行樂深信不疑。
“我們府上确實……确實少了點男人。”老頭開口道,“她大哥已死,二哥也卧病在床,家裡男丁少,旁人看着是少了些氣勢……可小女出生時明明找人來看過啊,說她命裡是福子,是曲直仁壽格,一輩子都少不了福氣的,怎麼會因此……”
“你聽我的,這男人能補多少補多少,往死命裡補!你找個機會招贅婿,再從中擇優,你們家女兒這麼受寵,還配不上最好的男人嗎?”
“真的……真的嗎?那我……搭個台子?”
“你若不放心,我就跟一程就是了。”行樂道,“等到你那贅婿來了,可别忘給謝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