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不僅讓浦弦大驚失色,在場的其他人也一下陷入了呆滞之中。
成笙說自己“未曾擁有過真氣”,但林念可是曾經清清楚楚在成笙身上覺察過真氣的。
這事要追溯到很久之前,林念和成笙的初遇。當時他們二人一齊被花大嘴吞進肚子裡,互相面對面打招呼時,成笙曾釋放過一絲真氣來試探自己。在那之後因為沒有需要成笙提劍除祟的場合,所以也就沒機會再接觸它的真氣了。
但林念相信自己的記憶——成笙不可能真如他所說的那樣“未曾擁有過真氣”。
“你們都太依賴真氣了,特别是你,浦弦。”成笙又大膽地側過身子,指向林念與衆人擠作一團的地方說道,“還有你、你、你、 你......你們都太過依賴真氣了。”
林念不太明白成笙的意思,但他直覺對方現在應該非常生氣。
“常人若是控制不好真氣,每用一次都會對自己的身體造成損傷。但習武之人有人教授,便可避免這種情況産生,所以一直以來我才沒說。”他深吸一口氣道,“真氣确實能用來除祟沒錯,可它本質也與濁氣差不了多少。正道之人視以濁氣為敵,因此不會輕易觸碰濁氣的領域,可前有俞葛俞放父子玩弄濁氣,後有浦弦你融合濁氣......你看你如今雙目充血便是死亡的預兆,你若再不收手,終有一天會被這混合之氣反噬!”
“陰陽兩道,我不過是相向結合罷了,可沒有違背這世間的規律。”浦弦不以為意,他伸手一抹嘴邊留下的鮮血,雙臂一撐、後背一拱,整個人似乎被他挺起來不少。緊接着他突然摸出一個手指長度的小瓶子,那小瓶子是透明的,裡頭竟還裝着大半的深紅液體。
浦弦單手彈飛了瓶蓋,一仰頭竟将裡面的東西全都倒進了嘴裡!
喉結上下滾動,深紅液體被他全數吞了進去,一滴也沒有落在外頭。而後他的脖子又發出“咔嚓”一聲,先前看着有些别扭錯位的骨頭似乎因為他這一下又重新歸位,看得成笙是一臉緊皺眉頭。浦弦雙臂向後展開,做了個伸展和放松的動作,幾個來回後他的雙眼充血越發嚴重,可其本人的勢頭卻大漲,散發出的混合之氣比方才多了絲強勢的味道......
林念抽起鼻子嗅了嗅,這空氣中竟突然飄來了一陣池子磬的熟悉感?
池子磬呢?浦弦在這兒,他會在哪裡?
林念開始四處張望,而他一扭頭,就發現易兒同蕭歌似乎在打什麼暗号。
易兒正對着他卻沒有看向他,隻是沖自己面前的蕭歌點了點頭。
蕭歌的後腦勺對着林念,正面也朝向易兒回以一個點頭。
緊接着易兒就轉身走了出去。
林念大為吃驚,急忙扯過蕭歌詢問情況,蕭歌肩膀處被他扯着,衣服緊緊拽出了一個尖角,一看林念真有些着急,急忙擺擺手讓他冷靜下來。
“沒事的,易兒大了,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知道什麼?你沒看到浦弦不對勁嗎?今非昔比,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亂跑?你快去把他找回來!”
“真沒事,我盯着他,盯着他......”蕭歌在自己雙眼處比劃了兩下說道,“你知道的,我們前段日子一直在一起,就算偶爾分開也是能找到對方的。”
林念并非是懷疑二人間的關系,他隻是有些不悅罷了。
可現在沒有多少時間留給他們考慮,方才灌下一整瓶看似血液的不明液體後,浦弦散發的氣息越發兇殘起來,為了遏制他的動作,成笙和吳遇相互配合又發起了一輪進攻。成笙手握月牙刺,吳遇手持崇蘭瓊木二劍,兩個人四把利器将四周揮舞得塵土飛揚,直将浦弦逼至那凍結的瀑布底下。瀑布水柱挂在空中,其尖端處宛如冰柱般尖銳鋒利。吳遇和成笙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立刻知曉要将浦弦往那利器上逼近,可浦弦也是個機靈的,他見吳遇和成笙小動作繁複,立刻就猜透了他們的意思,于是先是自願撤退至目标位置處,緊接着像是起了耍人的心思,在距離冰柱半步之餘的位置淡然接受着兩人的進攻。
他在等待一個契機,就像是守株待兔一樣,等着對方自投羅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