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樂沒有拿走彌望劍。
可他卻拿走了紅塵劍。
“怎麼回事?!我的符咒就在劍柄上,他怎麼可能會拿走?”林念觸摸上彌望劍,多希望此刻拿在手中的不過是種僞裝。可握在手中的份量太過熟悉,實在無法找出借口欺騙自己。
“是在方才那陣螢火飄過來的時候消失的吧!我們都閉上了眼睛,那就是他有所行動的最好時間!”
“啧,所以他說了這麼多,實際上就是在等這個時間......他是從哪裡消失的?”
“沒看到,他把聲音都給壓住了。”蕭歌環顧四周又道,“公子,我們得快一些,那邊的木頭快被火給燒沒了。”
“你離遠一些。”
“要做什麼?”
林念“啪”的一下把手拍在石牆上,道:“用老方法。”
往生錢被他按在手底,許久未用,拍上的一瞬間都感受到一陣熟悉的溫熱。往生錢被這麼一記粘在了石牆上,林念見蕭歌已經退後,便伸手掐了個訣,将手指尖抵在了往生錢上。
“砰”的一聲,堵住光線的石牆自往生錢之處向外炸裂而開,一瞬間通透的瀑布墜落之聲如同驚雷般落下,席卷着外頭的瑣碎的噪聲一起湧入雙耳。
兩人護着腦袋從瀑布裡頭穿出,心想隻要行樂沒有使些邪門妖道的術法從旁側脫出,隻要他原路返回,仍舊會被外頭的人看見,他就依舊無法逃脫衆人的包圍。而這一點猜測也很快得到了驗證......隻是和他們所想的不太一樣,擡頭所見竟是一位意想不到的人處在了上風的位置。
“我來!讓我來!”
蕭遊大聲叫喚着,手中緊緊握住了行樂搶奪而出的紅塵劍。
“蕭公子!你冷靜一點!”吳遇試圖阻止道,“這劍是你的弟弟的,我聽他說過,這劍使起來暗藏玄機,若失手可能會傷到自己。”
“你聽他說的?那你也該知道我是他哥哥。”蕭遊握劍的手抖得就像是第一次抓住臭蟲的孩童,說不上是害怕還是興奮。“我們都是一家人,我雖然沒能擁有紅塵劍,但我也知道應該怎麼使用它......”
安岚道:“你想殺了他?”
“我為什麼不能殺了他?他陷害我,也陷害我弟弟,害我弟弟失去了真氣,同一個廢人無異。啊還有,我都知道,就是因為他池伯才會瘋掉,因為他你們才會四分五裂,我為什麼不能殺了他?你們不想殺了他嗎?”蕭遊的神情有些瘋狂,看起來理智已經要無法壓制住久得摯寶的雀躍。“這是我們家的劍,我要守護好它,我當時偷偷答應他的求助,就是為了讓他在最後時刻無所遁形!”
吳遇就問:“你答應他什麼了?”
“答應他看住我弟弟他們兩個,到時候他得劍,我得人!”
“這可真是......荒謬。”居然就如此将紅塵劍拱手相讓的行樂終于出聲道,“我怎麼記得你答應于我的完全是另一件事呢?你說......”
“受死吧!行樂!”蕭遊不等他說完,竟猛地刺劍朝他的胸口捅去!
劍身從前頭入,後頭出,完完本本地穿透了行樂的身軀。
可再看一眼行樂,别說是口吐鮮血了,他居然連一絲疼痛的表情都沒有流露出來。
莫非他是沒有痛感的存在嗎?
“這是怎麼回事?這......”蕭遊再次顫抖起來,他緊盯着自己的雙手,此刻流露的一定是欣喜之外的情緒。紅塵劍直挺挺捅入了行樂的身子沒錯,此乃在場所有人的眼見為實,可那劍身似乎沒給行樂造成任何的傷害,而劍本身竟開始像濁氣般變得逐漸透明起來。
此時的紅塵劍當真是有種虛幻之感,好像微微一動它就會消失,好像從行樂體内拔出之後,它就會化為灰燼。
“沒用呢,你殺不了我的。”
“你又在玩什麼陰招?”
“陰招?這可不賴我,紅塵劍審判的是持劍人,而不是亡劍魂。”行樂一往如常地同蕭遊交談道,“你不知道嗎?如若你沒有資格,紅塵劍本身就會拒絕你的。”
林念和蕭歌偷偷從瀑布附近離開,行樂和蕭遊的好戲太過吸引人,兩人一路移動竟還沒被第三個人發現。“他說的是真的嗎?真的有這個事?”兩人躲藏在樹下的陰影裡,林念好奇問着身邊的人,“紅塵劍和符命刀一樣認主?他隻認你嗎?”
“此話不假,而且是在我小時候,我爹把我和我哥喊到一起告訴我們的。”蕭歌輕聲說道,“紅塵劍的情況應該不叫認主,用我爹的話來說就是——它是一把極其任性的劍,如果它不喜歡的人使用了紅塵劍,紅塵劍就會讓自己消失,變成一把廢劍。”
“廢劍就是變成空有輪廓,隐蔽劍身的樣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