鴦未眠心滿意足地笑了。連戚鶴将自己都沒感受到,他的嘴角也彎了起來:“那,走吧。”
可倉倉卻不樂意,它又跳到地上,扯着鴦未眠的衣角往回走。
鴦未眠擡眼朝後方看,問:“是要我們去扶月山嗎?”
倉倉松開了咬着的嘴,朝着鴦未眠點頭。
鴦未眠沒有立即動身,而是看向戚鶴将:“哥哥,你想去哪?”
戚鶴将先是和鴦未眠對視一眼,後又看了看倉倉,道:“左右也沒有頭緒,那便先去扶月山吧。”
扶月山屬六山之一,落在神界之北。
扶月山後面有一片極大的湖泊,因為接着銀河盡頭、月光從此處出發,故稱月池。
月池聽起來挺高大上,其實除了安頓怨氣不重又不肯輪回的亡魂外,也就隻剩好看了。
故而鴦未眠疑惑到:“來此處做什麼?”
倉倉回頭看了他和戚鶴将一眼,一頭就紮進了湖泊裡。
“诶!”戚鶴将和鴦未眠震驚地三步并作兩步也跟着跳了進去。
想象中被數萬亡魂撕裂的痛楚并沒有傳來,兩人一貓疾速下墜,最後落到實地。
鴦未眠擡頭看,一個巨大的月亮就這麼撞入他的眼中。
巨大是因為幾乎近在咫尺。
“哥哥,這裡是月族人曾經的住所嗎?”
月族是自古以來在夜晚負責托起月亮的一個族系,常年生活在扶月山上,也有活動于月窟裡的。
——摘月神君就曾是月族的人。
不過月族在明和末年就覆滅了。
“看樣子是的。”戚鶴将答,“不過,倉倉引我們來此處做什麼?”
“誰知道呢?先看看吧。”
兩人跟着倉倉的腳步走着,走到銀河盡頭,那裡有一顆皎潔如月亮的珠子。
倉倉将兩人帶到珠子前,開始轉來轉去。
“倉倉?”戚鶴将出聲。
倉倉擡頭看他,後腳用力蹬到他懷裡,然後去舔他的手。戚鶴将還是一頭霧水,于是倉倉稍稍用力咬了他一口。
“嘶……”戚鶴将下意識擡手,本就離那珠子很近的指尖直接碰上了珠子,後者的光愈加強烈。
鴦未眠的眼睛驟然被幌了一下,他稍微眯了眯眼,問:“所以,你是想要我們把手放上去?”
倉倉眼裡似乎露出喜色,看着鴦未眠又點了點頭。
于是兩人的手都放了上去。
珠子放出了一陣刺得人睜不開眼睛的光。等光消失的時候,地上的倉倉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穿着灰色紗衣的女子。
鴦未眠與戚鶴将睜眼看到的就是這女子,他震驚過後很快猜到:“你是倉倉?”
女子點頭稱是,随後手畫了兩個圈分别彈給鴦未眠和戚鶴将:“不白拿你們的神力,等量還回去啦。”
“你是月族的人?”
女子看着問這話的鴦未眠:“你不記得我了?”
戚鶴将聽了這話險些沒控制住表情:“你們認識?!”
可鴦未眠本人也被問得一頭霧水:“沒啊,我清清白白五十年,出了不歸就一直和你在一起,這位姑娘你别亂認人!”
“叫什麼‘這位姑娘’,你不是知道我叫倉倉嗎?話說你身上的戾氣怎麼淡得我都快感覺不到了?”
鴦未眠二次震驚:“這名字是我剛才瞎起的啊,而且我怎麼不知道我身上有過戾氣?!”
倉倉一直在觀察鴦未眠,此刻忽然皺了眉,喃喃着:“怎麼好像入過輪回?”
她問:“你叫什麼名字?何年所生?”
“鴦褚字未眠,生于問懸十五年。”
這回震驚的輪到倉倉了:“問懸十五年!?你真輪回了?”
“啊?”
戚鶴将戳了戳鴦未眠:“看來你和這位倉倉姑娘的緣分都長到上輩子了。”
鴦未眠問:“生氣了?我……”
他話未說完就被倉倉打斷:“你放心,我不破壞你們的緣分,我認識的他是鴦初元,而且我在族内有愛人。”
戚鶴将下意識道:“說來聽聽?”
鴦未眠立刻戳了他一下:“你沒事打聽這幹嘛?”
戚鶴将有些心虛地笑笑:“在人間聽說書先生講故事,聽多了。”
倉倉擺擺手表示無所謂:“講講也沒什麼,正好許多年沒有和人說過話了,自明和末年之後一直是貓的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