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常理來說,人的魂魄不能和肉/身分離太久,可卻尺的肉/身兩千年前就死了,這些年又被那不精準的縛魂陣困在紅塔内,戚鶴将往他身上畫了個攏魂陣,便不怕魂飛魄散了。
陣法落下後戚鶴将又給了他一滴指尖血,說:“你若想要去轉世,用我的指尖血就可以把陣法解開。隻是解開陣法後十二個時辰之内你必須跨過忘川或者再次起陣。”
卻尺點頭,眼神亮晶晶的:“謝謝大哥哥,你們真是兩個好人!”
“好人”抽回了被他拽住的手,道:“你身上有點神息,應當是哪位神明轉世,不過如今很淡了,凡人看不見你,神明也沒理由傷害你,至于邪魔,你運氣隻要不太差一般來說遇不到。”
鴦未眠補充:“真遇到了就往北方跑,你這狀态一下就跨過不歸海了,落地之後就是神界,那裡絕對不會有危險。”
“好。”
鴦未眠又叮囑了他幾句,便和戚鶴将一起把他送到了人多的地方。
“兩位大哥哥再見!”卻尺敷衍地朝他們揮了揮手就一頭紮入了繁華街道。
鴦未眠看着那道流光亂竄,搖頭歎息:“果然還是個孩子。”
眼見着那道流光徹底消失不見,戚鶴将偏過頭低聲問:“你怎麼知道他被困了兩千年?”
鴦未眠眨眨眼:“看見的呀。”
戚鶴将看了他一眼,思索片刻後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啧。”鴦未眠不滿道,“得說多少遍你才能記住我能窺見人的過往和死期。”
“嚴格算起來,這是你第一次正經地告訴我。”戚鶴将換了個話題,“把那城千舟給的那珠子拿出來看看吧。”
“就在這兒嗎?不用回神界?”
“看你,你覺得需要回去嗎?”
鴦未眠把那顆藍色的珠子拿在手裡把玩:“我覺得無所謂。”
“……”戚鶴将沉默了一下,“我也覺得無所謂。”
“……那還是回去吧。”
跨過不歸海現在完全是不值一提的事了,在月窟落地的時候鴦未眠感慨:“換作别人,幾百上千年不帶跨海的,我們倒好,五十年裡兩頭反複跑。”
戚鶴将問:“覺得累?”
“是啊,心累。”鴦未眠一攤手,話裡還拐了個音,邊說邊往前走。
戚鶴将聽出來他在開玩笑,眉梢一挑跟了上去。
鴦未眠走在前面推開了房門,戚鶴将後腳進來,看着裡面算不上多熟悉的布置時頓了一下,道:“我們好像很久都沒回來過了是吧?”
“是啊,七八十年。”
戚鶴将又頓了一下,粗略算了算發現的确是這樣,他道:“那似乎也不算很久。”
“不久嗎?”
戚鶴将煞有介事地點頭:“是啊,我還以為過了一百多年了。”
“時間還是很值錢的。”鴦未眠道,“明和十八年才隻是一百五十年前的事呢。”
“舊事休提,現下你我的命劫最重要。”
鴦未眠重新把那顆珠子翻出來,問戚鶴将:“你來?”
戚鶴将瞥了一眼,确定了不會有什麼風險:“你來。”
“行。”鴦未眠手上一用力,那珠子就成了一灘齑粉,緊接着又化成了一道藍色的流光,在原地轉了兩圈之後從門口出去了。
鴦未眠一把抓住戚鶴将的手:“還愣着幹嘛?跟上啊!”
“什麼?”戚鶴将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拉着手出去了。
“就……”一個字剛出口鴦未眠就反應過來戚鶴将是看不見,遂解釋道,“那珠子碎成了粉,粉又變成了一道流光往外飛出來了。”
戚鶴将了然地點頭。
也不知城千舟用了什麼方法,這道流光不僅隻能捏碎珠子的人看見,還一絲靈力波動都感受不到。
這流光左轉右拐,專挑難走的路去,兩人動用靈力追逐都覺得有些費勁。不過這些路倒是完美避開了中途撞到别的神明的可能,省了不少麻煩。
從旭日東升追到月上山頭,那道流光終于停了下來,在原地轉了兩圈之後徹底消失不見了。
見此,鴦未眠内心不免閃過一絲觸動。
“這是什麼地方?”
看着面前一望無際的至清海面,戚鶴将腦中閃過了什麼東西,他仔細回憶了一下,道:“好像是,蒼洲?”
“蒼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