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林珠,醒醒,起來用飯。”
秦宗樹忍着心頭的疲憊,推了推紅嫁衣紅蓋頭、背對而睡的新娘子,“陪嫁少的那些東西,我不追究了。隻是日後我給你的東西你自己吃用,不許拿回娘家……”
定親下聘後,秦宗樹又應未婚妻林珠的請求,額外出資給林珠添置了不少的陪嫁,卻在婚禮當日被換成了不值錢的破爛玩意兒。
等秦宗樹發現時,拜堂已經結束,送嫁的林家人早就溜之夭夭。
新嫁娘林珠更是進了婚房倒頭就睡,婚房外的事兒一點兒沒管,媒婆和鄰居大嬸先後進婚房看過新娘幾回,人沒病,就是在睡。
“唔,醒了。”祝燭緩慢轉過身來,透過還蒙着的紅蓋頭,隐約能瞧見,燭光籠罩下秦宗樹高大健碩、極具壓迫感的身形。
祝燭将将消化好了原主記憶和系統灌輸給他的劇情。
原主林珠身世離奇,原是相府嫡子真少爺,卻在襁褓裡被惡意替換,成了目不識丁、食不果腹的農門子,不,是“農門女”。
林家父母也不知哪來的巨大惡意,從襁褓裡就将男兒身的林珠當成女孩養。
等林珠漸漸長大發現自己和真正女孩的不同,他們不僅沒有心虛、愧疚或悔改,而是繼續哄騙帶恐吓地讓林珠維持外人眼裡的女兒形象。
這種境況下成長,林珠的心性早就扭曲得不成樣子。
林珠“及笄”三年有餘,林家待價而沽,數次為林珠議親,有一次差點兒要将林珠送給一個年過半百的老秀才當妾,若非林珠以死相逼,激烈反抗,這事兒就成了。
林珠越來越恐懼林家父母的擺布,主動選擇了父母俱亡、有年幼弟妹要養,卻家底豐厚、給得起高額聘金的獵戶秦宗樹。
為了讓林家養父母答應這樁婚事,林珠私下裡主動要求将高額聘金和額外要來的“陪嫁”留在林家。
新婚當天,林珠為了防止男兒身被發現,用劣質迷.藥摻酒灌醉秦宗樹,僞造同房現場。
新婚第二天清晨,林珠是真情也是假意地就“陪嫁”事宜,同秦宗樹爆發激烈矛盾,對秦宗樹一家上下極盡辱罵和奚落。
鄰裡勸和,年幼弟妹擔憂,秦宗樹也不甘心“大價錢”娶回的媳婦,第二天就和離放歸。
養父母林家同樣舍不得歸還聘金和扣留下的陪嫁,更不想林珠這個徹底無用、亟待抛開的累贅回來,嚴詞不許他和離。
林珠和秦宗樹婚後第二天就分房而睡,每次見面都形同仇人、争吵不休。當然,這是林珠單方面對秦宗樹。
林珠鬧歸鬧,沒想真的同秦宗樹和離。他本質同林家父母那般欺軟怕硬,他很快摸清秦宗樹的底限。
隻要他不苛待秦家的那對弟妹,秦宗樹就還能繼續容忍他。
秦宗樹為了一家人的生計,也為了家中安甯,時常一去山裡打獵就是十天半個月。
秦宗樹給林珠吃喝用外,所有的錢财都不經原主的手。這日子勉勉強強還能過下去。
如此,林珠心性扭曲、騙婚騙财之外,還不算罪大惡極。
轉折是林珠偶然回娘家,從養父母和養兄的私下對話裡知道自己原是相府嫡子的身世真相。
本就壓抑又扭曲的林珠徹底黑化了。
得知身世的林珠不敢聲張,也不甘心就這樣被替換了人生,他又把主意打到秦宗樹身上,準确地說,他想要秦宗樹的錢。
但秦宗樹對林珠早就沒有信任,耐心亟待耗盡,絕無可能給林珠任何錢财。
幾番吵鬧無果,林珠又一次用迷.藥暈了秦宗樹一家,卷走了秦家所有錢财,換回男兒裝扮,上京尋親。
秦宗樹人财兩失不說,他那對早産體弱的年幼弟妹因劣質帶毒的迷.藥,壞了身子,又因為沒錢及時問病買藥,就這麼雙雙死在他的懷裡。
秦宗樹悲痛欲絕,去林家尋仇,從林家養兄那裡問出真相,料理好弟妹後事,他也跟着啟身上京告禦狀。
然而,秦宗樹一個升鬥小民,要找認親成功的相府公子複仇談何容易,他的狀紙還未遞到京城府尹手裡,就有衙門小吏将消息送到相府。
相爺蕭繁芝自然是生氣極了,喊來林珠罵一頓,罰跪祠堂半個月,卻也給了人手,讓林珠自己去解決後患。
林珠得知秦宗樹追來京城,又驚又怒,他不在意自己一念之差害了兩個無辜稚兒的性命,卻怕視為恥辱、以女子身份騙婚秦宗樹的事被公布出來。
林珠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他派人将秦宗樹打個半死,又慘無人道地把人閹了送到宮裡當太監。
他不僅想讓秦宗樹死,還想秦宗樹在死前受盡恥辱和折磨。
秦宗樹要在規矩森嚴、極盡黑暗的皇宮内庭出頭,比他一個平民要狀告相府公子要更難如登天。
秦宗樹一個深山獵戶,本該是個路人甲的角色,硬生生逼成了究極大反派!
這個反派不僅在林珠視角,在假少爺蕭雲琨的視角裡,秦宗樹從最初的不起眼,到後來恨不得殺之後快。